目录
设置
书架
评论

万岁江湖

作者:谨桐 | 分类:仙侠武侠 | 字数:0

第13章 此去经年

书名:万岁江湖 作者:谨桐 字数:3.5千字 更新时间:05-25 23:12

那神秘的白衣女子道:“废话少说,还是跟我回去试药罢。”

两根月琴的琴丝缠在手指上,一根旋出,直入云涅的脚踝。一道金光乍现,琴丝在空中断成两截,好比被刀刃吹断的头发。

白衣女子挑起长眉看向边上的一人,这男子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布袍,披着淡红的大氅,五官阴柔,脸颊丰腴,默不作声地将衣袖往下掩了掩。

白衣女子却看清在他的手腕上隐约露出一个龙爪样式的金钏。

深知此人内功深湛,必然承制大家,白衣女子却不露怯,手指绕着琴丝,慢慢地说:“没想到正教长了几分出息,究竟出自中原哪一门派,还请报上家门。”

又听白衣女子道:“不说话?那就拳脚下见真章,十招之内,必叫你吐出武功家数!”

老妇人凝神看了一会,这人三十左右的年纪,身上少了一种江湖气,不像习武之人,像是个养尊处优的有钱老爷。

老妇咳了一声,从苏不坏身边走过,道:“坏儿,咱们走。”

这女子很是听从老妇人的话,绝不多言,只长袖一挥,将油灯卷入袖中,便跟在老妇人身后,离开了这里。

云涅见那两人走得远了,长吁了一口气,不忘走到那一男一女跟前拜谢,道:“多谢二位仗义相救,云涅定会记得今日的大恩。”

少女笑道:“谁要你惦记着,若是你嘴上再不干不净,或者又去偷看姑娘,我定会放毒蛇将你的眼睛戳瞎,嘴巴毒哑,我可是说到做到。”

云涅见这少女年纪不大,说话的语气与刚才那位女子是一般的毒辣,吓得吐了吐舌头。

他的跟班弟兄悄悄地从身后推他,低着嗓子催促道:“爷,咱在路上见过这姑娘,好厉害的,千万别招惹,快走,快走,快呀!”

“慢着。”

这少女发话了,云涅面前一道劲风横亘,只见那哑巴将法杖指着他胸口。

云涅双手举过头顶,跨出去的一只腿停在半空,喊道:“大侠饶命,我没走!”

少女问道:“你叫云涅,云旗义是你父亲?”

云涅点头:“没错,我爹正是云旗义,姑娘是?”下意识就捂住嘴巴,两眼瞪得大大的,惊恐道:“你不会是朝廷的人吧?妈妈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少女笑了笑,问道:“你为什么怕朝廷的人呀?”

云涅绝望地摆手,黄豆大的眼泪滚到了下巴尖:“你别问,你坦白说,是不是奉皇帝老儿的命令来捉拿我的?”

少女叹气道:“要是云叔叔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恨不得掐死你!带着你这群狐朋狗友滚吧,等姑娘我改了主意,那就不念旧情了!”

云涅面前的黑杖一撤下,小跟班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他,撒丫子跑了。

“簌簌,他就是你那位云家哥哥?”这人声音温柔如水,不是哑巴。

身为男人,说话的声音被形容为似水温柔,多少都有点慎得慌。

“呸,我不认识!”

茵簌负气地抱起双手,坐到一边。说实话,她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想到昔年受云家大恩,记忆里云涅的父母都是品性高洁之士,不畏权贵,不贪生死,然而他们唯一的独苗,不仅蠢笨滑头,还是个**无耻的小人。

哎,孽子啊!

越想越窝火,茵簌就冲梁艮发火道:“你也走吧,别老跟着我。”

梁艮倾心于她,坐去她身边,柔声细语地说道:“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再说,你数一数今天闯了多少祸,有我陪着你,不论你惹了多大的祸事,没人敢传往京师里去。”

茵簌立马站起来,换去另一边坐下,只冷声说:“不敢劳烦!姑娘又不是来这里游山玩水,锦衣卫那边少了一个说书人,现在由我接替,若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太监,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是朝廷的人吗?”

梁艮知她瞧不上自己,立刻翻了脸,就跟踩着了尾巴,气呼呼地在原地走来走去,喝道:“太监怎么了,满朝文武,谁的权力大得过我义父?阁老都要称我义父一声九千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们东厂得不到的,谁也别惦念!”

他情绪激动,说的语无伦次,手中的法杖往地上一顿,地面当即如蛛网般展开裂痕,一直延伸到门外,那招牌再也不堪负重,哗地掉下。

安静中传来不大不小的一声响,才让人恍然道,夜已深。

一直趴在柜台底下的店家老板,辛酸地抹了抹泪。

茵簌见他动怒,不再拂他面子,打岔问道:“刚刚那两人武功身手带着邪气,就是醴泉顶孔雀陵的人吧,那老婆子以琴弓为剑,想必就是孔雀陵的千面娘子,艮哥,你说我猜的对吗?”

梁艮听她这么喊自己,心里就服了软,说:“新的三大魔教,孔雀陵是最张扬的,簌簌你要记住的不是那老妇人的样貌,而是她的言行呼吸,甚至她身边那年轻弟子的行为举止,说话语气,你都要记在脑子里。孔雀陵的千面娘子号称千面,她的千张脸,应该是由不同弟子所扮,说不定,你哪一日再遇见千面娘子,就是今日看见过的白衣女子了。”

茵簌又问:“艮哥,他们怎么会到这里的?”

梁艮摇了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是要好好查清楚。”

“大人,小的知道。”柜台后面露出一个脑袋,那店家在柜台底下待不住了,逮着机会,冒出了头。

梁艮走过去,客气地一抬手,说:“哦,请讲。”

店家手足并用,爬到梁艮面前,头乓乓地往地上磕,回道:“是,大人!”

月亮从乌云背后露了脸,冬夜安详宁静。

木屋的女主人武梅,正借着月光,打扫院子里的残雪。

她头上包着布巾,布巾下露出一枚紫钗。脸蛋姣美俏丽,虽瞧她一身农妇打扮,身材更显玲珑,极具魅惑。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武梅朝石桌旁瞥了一眼,抿着嘴道:“叫你进屋里去,偏要在这里挨冻。”

石桌旁坐着的是位五十来岁的老者,在他的面前摆着三盘精致的小菜,他自斟自饮,乐呵说:“我在月下喝着酒,吃着你亲自做的几碟小菜,再欣赏着你扫雪的倩影,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比我更幸运的男人了!”

武梅嗔道:“越说越没个正经。”

夜里传来一阵笛声,似笛声却比笛子的音色更优柔,又一扫箫声的苦闷。武梅虽然听不懂,但也觉得心旷神怡,赞道:“真好听。”

老者正准备倒酒,听到这声笛音后,只摇了摇头,又接着点了点头,他将手里的酒杯放下,对武梅道:“你先进屋去罢。”

武梅神情有些迟疑,便问:“先生,要将你的七弦琴拿出来吗?”

老者只对月举杯,一饮而尽。

武梅心下了然,忙回到屋里,不一会儿,见她抱着琴跑出来。

老者将琴放在膝盖上,指尖往七根弦上一扫,琴音迤逦,眼前似看到了水光潋滟的湖面,湖面上跳跃着七色的光芒。

而那远方传来的乐音哀而不伤,空澈飘渺,哪怕心中有万千悲愁,也只娓娓道来。

两种不同乐器所发出的音色,一重一轻,仔细听之并不是单纯地演奏,仿佛是两个人在对话。

接着琴声转调,浩渺如湍急的河流,仿佛一人一舟,在激流中渐行渐远。

远处的吹奏声则是一团文火,时明时灭,毫无征兆,戛然而止。

琴音断断续续融进月色,待音色彻底消失,那吹奏人隔空传音,“苏前辈技艺高超,晚辈甘拜下风。”

神功诀中的无相传音,这人终于大成,苏长歌面上闪过一丝赞许神情。他指了指对面的座位,道:“旧友光临寒舍,能饮一杯无?”

藏于夜色中的人现了身,身边还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那男子往木屋走来,小孩却只站在树下不动。

男子朝苏长歌揖手作礼,说道:“苏前辈盛情,晚辈自当作陪,遗憾的是,崔鹤重病缠身,命不久矣,酒是喝不了了。”

苏长歌这才抬头朝崔鹤脸上看去,见到此人面色蜡黄,一脸病容。

武林第一美男子的崔鹤,有着‘仙人鹤冠’的美誉,如今再见故人,却不见故人仙姿,苏长歌内心伤感不已,又痛饮一杯。

崔鹤坐下后,看着石桌上摆的酒菜,说道:“苏前辈一点也没变,还是天底下最懂享乐的人,这隐居世外过起粗茶淡饭的日子,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苏长歌也不否定,“烦劳鹤先生出山,太看得起老夫了。”

崔鹤道:“嫁衣娘子非跟我打赌,说只要往那烟花之地一家一家地找过来,不信寻不到人,她果真派了许多弟子去到苏杭一带。苏前辈,您到时候可要站在我这边,这场赌约她输定了,不许她赌气摔东西。”

苏长歌道:“嫁衣的脾气还是如此执着。”

崔鹤面上缓缓笑道:“苏前辈,我们都是痴人,不然,有些事,何以坚持至今?”

崔鹤话锋一转,忆起往事来,听他道:“崔某少时周游天下,曾得到一块神玉,此玉通体晶莹,玉内还有一滴指甲大小的水珠,据说这水珠是天山神女的眼泪。天山神女为所爱之人流下的泪水滴在了这块玉石上,千年不化,因而此玉也被称为情泪。我将玉石交给能巧师傅,能巧以石中泪滴为界,一分为二,铸成两枚玉佩。苏前辈,您看,崔某这埙上的玉坠子,是否有半滴水珠?”

崔鹤将埙大大方方地放在石桌上,埙上挂着的玉坠与月色辉映,羊脂皓白,价值连城。

苏长歌略略看了一眼,便低头不再看,脸上浮现难为情的笑容。

崔鹤继续道:“苏前辈,我们一直在找你,直到今日,崔某在街上看到一件眼熟的信物,一路跟着过来,终于找到了前辈这里。新夫人发髻间那枚发钗,崔某没记错的话,先夫人曾经也戴过这样的发钗,就在您女儿的百日宴上,诶,崔某适才记起,那枚紫珠钗正是崔某送给先夫人的贺礼。

崔某刚才曾言,少时喜欢往各地寻宝,到手的宝物太多,有些东西虽然遗失了,只要过一眼,还是记得非常清楚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0.023223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