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也就是有些替贾兄打抱不平罢了。”夏石知道其中复杂,一听这话便老老实实地平静了下去。
其实陈情交代给贾丰的故事也并非完全胡乱捏造,其中大多都是真实内幕,包括十七年前那场大战,不过那时发生的并没说得这般血腥罢了,不过声势也实在不小。
毕竟那场争斗就发生在这座山脚下,翁老先生自然心知肚明,因此陈情也就耳濡目染,知道了不少。
慕亦瑶之母慕淑贤在当年确实名气很大,但却并非寻常色妓,而是艺伎。十里八乡图她身子的虽然不少,可那些人不管身居何位,家中有多少钱财,也都只敢在心中想想,只要慕淑娴轻轻摇头便根本不敢强来。
她当时的地位放在后世,那也完全算得上是一代天后了,粉丝自然遍地都是,谁敢不老实去犯众怒?
的确有人色胆包天,尝试过铤而走险,可不仅没能成功,第二天便横尸街头了,而且死相极惨。
据说那人还是这南山城郡丞的独生之子。
大奉律法虽严,可不代表所有官吏都会毫不退让的执行,尤其是在这偏远且又繁华,豪杰宗门众多的南山城。
连郡丞都忍气吞声不敢计较了,何况他人呢?不过南山郡衙也知晓不能失了颜面,便草草从狱中提了个罪犯出来,当成是罪魁祸首给斩了,勉强挽回了几分可有可无的颜面。
至于那行凶者倒也不算太过分,只是将那尸体放在郡丞宅邸不远之处暴尸了三日,便通知郡丞收了尸,打那以后郡丞便乖乖辞了官,从此远去不敢再来了。
这些乍一听的确有些难以置信,可试想一番有这样一个人,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歌且善舞,一举一动自带风情万种,偏偏这人还美得不像话,能有多少人把持得住?
慕名而去挥斥千金只为搏红颜一笑的各路豪杰不少,而其中最出众的当属魏年和沈天成了,当时两人威名赫赫,身姿挺拔,容貌英俊,阳刚之气十足。长久下来,慕淑娴也就难以抑制地同时对两人动了春心。
直到不久后慕淑娴发现自己怀了身孕,而与自己同床共枕过的只有两人,偏偏都是些了不得的主儿,一时也拿不定注意,只好暂时隐退了一些时日。
可魏年和沈天成何许人也?慕淑娴想躲也根本躲不得,所幸魏年和沈天成并不知晓其中内幕,也是在不同的时间寻到的她,无奈之下也就只好先应付着,皆对二人说这孩子是他的。
久而久之,事情并没能如她所愿,两大帮主在某一天同时去探望了慕淑娴,然后事情便彻底爆裂开来。
这两人本质上并无区别,皆是年少成名意气风发,自然也就免不了心高气高,平日里双方就明里暗里的争斗不断,谁也不服谁,不过一直极其收敛,并没太过出格。
直到那件事发生,再加上当时有些地盘争端,便因此彻底点燃了火药桶,随后就有了那场低调却轰轰烈烈的南山大战。
而慕亦瑶之所以没随父姓,也正是这个原因,那场斗争下来,地盘划分弄没弄清楚陈情不知道,反正慕亦瑶的姓氏因此而定了下来。
两大豪杰虽然都十分愤然,可却并不埋怨慕淑娴,一切照常如旧,慕淑娴调养过后回了青楼,而两人也十分默契地不再同时去寻她,一切无归自律。
至于慕亦瑶,慕淑娴带孩子自然不妥,于是两人便不得已而暂时放下了芥蒂,轮流照顾,待到慕亦瑶长大自行选择归属。
事实证明他们纯属多心了,慕亦瑶并没有明确表示自己究竟花落谁家,而是雨露均沾,从某种程度上确实遗传了其母亲的习性。
沈天成与魏年也没再因为此事而去斗争,反而在多年的平静下来逐渐缓和,走向了今天的友好。
天下之大,地盘是抢不完的,在这南山郡掀掀风浪也就罢了,让他们出去抢那还真没那个胆子,就如同现在的夏石不敢去找慕亦瑶出气一般,南山城也就一人分一半了。
毕竟得罪了她,就等于同时得罪了两大帮派,这不纯属等于粪坑里打手电,找屎吗?
不过陈情也清楚夏石并非这种软骨头,实在是那两大帮派平日里作风正气,挑不出什么毛病,夏石侠义心肠,心中自然也是服气的,因此这才闷不做声。
夏石服气因为他是地地道道的本世界人,而陈情不是,为了彻彻底底的撇开黑锅,获得更长久的发展,当然不介意给那两位大佬安排一道小菜。
反正在这南山城里他们背的锅也不少了,多一口少一口无所谓。
“公子,话说那慕淑娴为啥投湖啊?”贾丰见陈情漠然定在那,也没追究他的意思,便问出了心中疑窦。
“你不是本事大能耐大,见多识广吗?”陈情嗤笑道:“你既然不知道,又为何拿去说呢?我当时可没安排你提起此事,说吧,你后来怎么编的?”
“我......我说那慕淑娴是因为杜进拿出她从前糗事来威胁她加入飘仙楼,一时羞恼这才投了湖。”贾丰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发现眼前的公子神色已经有些不对了。
“难怪她给你打成了猪头,没给你打死真当你命大!”陈情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贾丰,叹了口气:“你得记住,下次不当说的不要说,以免招来麻烦,咱们现在还不能太招摇。”
“公子莫动火,我下次绝对不会了。”贾丰赶忙认了怂,声若蚊蝇,每当看到公子那双深邃晶亮的眼眸,总是能让他感受到一阵莫名心惊。
“你说那番话可算得上是当众诬蔑,飘仙楼那边居然没给你的小命留在那。”陈情不再看他,而是摇了摇头,走到床边坐了下去,“将钱拿来给我看看。”
贾丰身子一震,连忙将桌上钱袋用双手捧了过去,心中担惊受怕。
让他甘心听命陈情的原因并不只有父亲的遗嘱和信物。身前这公子看着虽然柔善爱笑,可行事作风当真是狠辣,偏偏还十分有理有据有效,三个月下来,居然真的让势力壮大了不少,尤其还不动声色地劫了官船,事后竟也没招来任何报复跟怀疑。
且不说父亲是否有心壮大,这效果也确实并非任何人想做便能做到的,他起初也与其他兄弟姐妹想法尽数相同,实在不能理解其父为何将大权交给这外来的小子。
可渐渐的他明白了,并对此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