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怜的李寡妇呦!”妇人哀嚎一声,悲怆落泪,“前些时日,王肖贪那李娟儿美色,竟在夜里带着几人直接闯了进去,将那可怜的李娟儿侵犯了呀!他男人更是被活活打死,从此李娟便跟丢了魂似的,行事如同三岁孩童般,整日竟捡些垃圾吃食,可怜极了呀!呜呜......”
陈情瞬间怒不可遏,双拳紧攥:“为何无人阻拦?为何早不报案?”
“当夜夜黑风高,李娟儿家又住的偏远,等到有人发觉赶去,哪里还有那王肖的影子?”妇人哀声道,“可不是我们不愿意报案呀,但凡有人出村都要被警告一番,何况王家势大,村里人人心知肚明,就算报了案又能如何?不是被人顶替,便是关上几天便被放出,苦得可就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了呀!”
“若非今日实在是被那王肖逼急了,我们也绝不敢联合起来舍命告他。”后面一妇人也忍不住开口道。
由此开头,其余百姓们纷纷控告,大诉苦水。
越是听下去陈情便越是觉得揪心,尽管他身为现代人,平日里很难见此等丑恶之事,可这不代表他不对此深恶痛绝,既然现在有机会管一管,那便必将其狠狠惩治一番,再不济也要先将他好好关一阵子,上些刑罚让他尝尝苦果。
陈情接着又问了些问题,而回答的也都再无隐瞒,事已至此,必须将那王肖彻底送进去,否则他们这些过来的一个都跑不了,全得挨收拾。
半个时辰未到,刘大人便领着一队捕快上前答复了,陈情定睛一瞧顿时目光一闪,这队人约莫七八个,皆是孔武有力,七尺有余,光是看起来便威慑力十足,这种人才做捕快实在有点可惜,不如......
不过如此一来陈情也就更加有了底气,无论什么朝代,那些地痞流氓就算再人多势众也绝不敢光明正大和官府作对,否则他那保护伞能否保得住他还要另说了。
刘大人与陈民交流片刻便告退了,也不知是他家中有事还是陈民的意思,陈情也并未过多留意。
“情儿,这些人就交给你了,务必将那为非作歹之徒抓捕归案,你平日里不最是嫉恶如仇吗?此时正是机会。”陈民语重心长地,眼带期盼。
“放心吧叔父,有了这些壮士助阵,想那王肖插翅也难飞。”
“很好,抓捕过后直接扔入地牢,待明日一早问审,我会在家中为你庆功。”
陈情朗声应诺后便带队离开了,不管陈民将重任交付于他是望其成长还是另有所图,他都必须尽力完成,那等乡绅恶霸,想想便令他狠地牙根痒痒。
堂湖村距县城有个二十里地,陈情从马场点出十匹快马,带上两个领路百姓便轰轰烈烈地出发了,余下的百姓们只得徒步慢行,这也不怪陈情心狠,实在是马匹不足,稍微壮硕一些的皆被缴纳前去征战了,以至于县衙连四五辆马车都凑不出来。
于是那些百姓只能如何来的如何回去了,看到这一幕陈情不由得冒了点大胆的想法出来,这要是有一辆大卡车......
洪武帝不日将举大军讨伐,能给县衙留上十匹快马还是叔父陈民于郡守有旧,这才给了几分薄面。
虽说是第一次骑马,可毕竟这身体的原主却是个御马能手,所以他驾驭起来倒也轻车熟路,一番动作耍出来倒是令这些捕快都有些惊讶。
二十里地的路程因为有了快马,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村口,相比汽车速度倒是也差不了太多,就是实在有点硌屁股。
今天正值月中,因此前方的道路尽收眼底,这倒给陈情省了不少功夫,后世人嘛,眼睛多多少少带点小病也很正常。
“今日还真是奇怪,明明两个时辰前还是乌云密布雷神滚滚,现在居然如此晴朗,真是怪事。”
拴马时有个捕快仰头轻声念叨着,陈情听得清楚,这人与他交谈最多,性格倒也合得来,便记了他的名字。
“夏石兄弟,一会还得靠你多多帮衬了呀!”陈情将单刀束于身后,微笑招呼。
“公子客气了,您是县令大人亲属,一会儿我们兄弟几个动手,您一旁看热闹领功劳便是了。”夏石这话听起来好像有些讽刺之意,但凭路上的短暂交谈便可知他此人性情本就如此,不懂那些所谓的说话艺术,因此想到什么也就直言了。
“兄弟仗义,但我也不是什么贵人子弟,于你等并无区别,所以倒也不必顾虑。”陈情命那两个带路百姓走在前头带路,一众人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根据带路百姓所说,王肖家只是礁州王家的一个分支,主要经营田地,但大多也都不在棠湖村,迁居于此只是求个平静。
王宅于村子正中,占地不小,可比起他家田地来那就是九牛一毛了,其家族之富也是远近闻名的,家丁仆从肯定少不了,因此想要秘密抓捕倒是不太可能了,搞不好还得来一场硬仗。
村中民户罕有光亮,几乎都已是熟睡,偶尔遇见一个鬼鬼祟祟偷鸡摸狗之徒也被夏石带人迅速制服,押送至陈情面前,没掀起半点动静。
眼前之人垂头丧气,一直不肯抬头,双腿来回大摆看起来怯懦不堪,陈情讽刺一笑,这般胆量也敢出来做贼,真是分不清斤两。
“你是何人啊?”
“小的......小的只是想解手,各位官爷为何抓我。”那青年支支吾吾道。
“若只是解手,那不妨抬起头来。”
青年迟钝片刻,最终还是缓缓抬头,不待陈情继续问话,带路那汉子忽地怪叫了一声,喊道:“他就是那畜生的一个狗腿子,今天打我的也有他一份!”
“快小声些!”陈情连忙压了压手,同时也是略感惊讶,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门路,“您再仔细看看。”
“不必看了,就属他打得最来劲。”
见他如此自信,那青年也只是垂头并不反驳,如此也就没有再核实的必要了,一名捕快见状掏出绳子便要捆,却被陈情开口阻拦。
“不急,留他还有几分用处。”
言罢,陈情又对那青年说道:“交你办件小事,若是办好了便不追究你出手伤人之罪,可谓戴罪立功。”
“您......您说。”青年毫不犹豫,想来也是蹲过大狱之人,知道其中恐怖。
“雷劈枣木树下,你约他前去,但最好只身一人,至于理由,你便说又发现了一块璞玉,想他也会动心。”陈情摩梭着手指说道。
如果王肖上当,那么抓捕便非常简单了,根本不必在乎他家中后台,关进地牢一切都等明日问审再说。
如果后台实在太大奈何不得倒也可以解决,只需抓捕时让他说不出话,到时再一口咬定不知情,人毕竟是他陈情抓的,倒也能为陈民省下不少麻烦。
初来乍到,行事小心些百利无一害,就算王肖十足可恨,日后也大有惩治的机会,他也不是什么急性子,明白什么叫慢慢来。
青年一听便匆忙摇头,可却又怕那牢狱之苦,一时纠结难当。
“大奉律法严苛,像你这般故意伤人,情节严重,怕是得蹲上两年呐!“陈情倒也不急,开始淡然地煽风点火。
“动铁器没?”
“绝对没有!”
“动了!您看我这后背。”汉子说着便背过身子掀开衣衫,一道细长痕迹模糊但可见。
“诶呀,那这可严重了,就算是用刀背那也是动了铁器,这下鞭刑恐怕少不了喽。”
“不是我呀,当真不是我!”青年彻底慌了神,又急又怕,却没处躲藏。
“就算不是你,可你也确实......”话音未落,那青年小鸡啄米似的不住点头。
“我干了!就算被报复也比挨鞭子强,您说的,只要我把他约出来就算戴罪立功!”
这声音带上几分决然的郑重,陈情忍住笑意,神色一本正经地道:“当然,你也不必太过担忧,官府会保你平安。”
一听这话,青年心中顿时有了些底气,即刻起身,没一会消失了踪迹。
由此可见王肖的一众狗腿倒也没那么难缠,这些人欺负欺负平民百姓有一头,可一见官府来人就马上吓得丢盔卸甲毫无节操。
“王兄,劳烦你走一遭吧,要是将希望全部寄托于他实在不稳妥。”
捕快们对此并不意外,王成上前一步轻诺一声,也不废话,直接循着青年的路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