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三个不同年龄段的人围坐起来就像是和谐美好的祖孙三代,饮酒谈话,十分有趣。酒过三巡,陈情就感觉自己这张嘴不由自己控制了,居然在这些地地道道的古人说起了他那个时代的科技。
“情儿,你刚才所说的高铁,当真能如此迅速?”陈民打着酒嗝,谈话至此,居然连中年得子之事都抛掷脑后了。
“果真有此啊叔父,想那高铁,长约十丈有余,奔疾如风,只需半个时辰便能横穿礁州呀!”
“真是骇人听闻呐!那你方才所说的叫......电什么的东西,难道真似那般神奇?”刘老先生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几人本是洽淡山川地貌,广阔河山,直到陈情开口,一切就都变了味儿,只听他口中说着各种从未听闻之物,看那副模样就如同是亲眼所见。虽是荒唐,但两人也没有阻拦,当作奇闻异事一听倒也有助于下酒。
于是渐渐的两人全被勾起了兴趣,一心钻进那所谓虚拟世界之中去了。
“刘老先生,您说的应该是电脑吧?那东西可就厉害了,不管是任何山川景色,一块屏幕便可尽收眼底,还有更厉害的呢。打个比方,若是您想与崇州人士联络,根本不需等待漫长书信,还是只需这块屏幕,二位便能面对面尽情畅谈。”话末陈情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看两位长辈那灼灼目光,只怕是三魂七魄都被勾走了。
正当洋洋得意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喊叫,陈情当即停下话茬向外探去。
“老爷,老爷不好了!”
陈民一听便知不是小事,一身酒气霎时醒了一多半,连忙行至屋外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家丁喘着粗气,正欲开口,却忽然意识到此事当属公家,若是在县衙门大可随意直言,但这里毕竟是私家,总不能随意道公家之事,于是他疾步走到陈民面前,轻声道:“有人在衙门击鼓鸣冤,乌压压一大批嘞!” “还有此事?”陈民一听也吓了一跳,平日里报官之人最多也就一两个,这次怎会有如此之多,何况还是入夜之时? “老爷,李大人正在外等候。”见陈民有些愣神,仆从便轻轻开口提醒道。 “呀!何不早说?”陈民眉头一簇,挥袖便欲外出,却忽然停住步子,急声道:“去通知李大人,让他稍等片刻,我稍作收拾随后就到。” 说罢便转身回去,刘老先生总要安顿一下,此事大过一切,不可疏忽。 刘老先生像是早有预料,看到陈民火急火燎地进了门倒也不疑,抿了一口酒后方才起身说道:“陈大人尽管去吧,我看此处温暖安逸,不免有些乏了,在此睡下便是。” 陈民点了点头,并未离开,反对陈情道:“情儿,你先随外面等候的刘大人去一趟县衙,我还有几句话要与刘老先生说,随后便到。” “是,叔父。”陈情领命而去,虽心生好奇,但也不便停留,多增事端。 之前的陈情虽然并无一官半职,可胜在聪明伶俐,知书达理,陈民在办些官事时总会命他做帮手,多加锻炼,将来也好某个前程。 如此一来二去便与县丞李大人熟络了起来,若非陈民阻拦,两人险些结为忘年之交。 陈情心里也是清楚的,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真要装出从前的模样还真有些难度,只好怎么收敛怎么来了。 暗自调整了一番,陈情便摆出一副笑容走了出去。 待陈情走远,屋内陈民忽然向老先生单跪施礼,语气十分恳切:“老先生,情儿生性纯良,又是兄长唯一血脉,若是我陈家有难,还请您能救他一命!” “哦?何以有难?我看陈家即将飞黄腾达。” “我那新生儿绝非福音,乃是催命之兆,您所说真龙降世我已全信,想那哭声一出,云散月现,若叫那洪武皇帝知晓,恐是必死之局啊!” “你大可放心,县衙门前那些人正是我派去的,处理得当,可救你陈家一命。”刘老先生轻托陈民,劝慰安抚。 “大恩不言谢!待我去去便回!” 陈民听言一脸痛苦之色顿时缓松了不少,起身道谢后连忙离去,而刘老先生却是微微摇头目视其背影,意味深长之目光久久不散。 有一团希望之火撑着,陈民倒也没那么惊慌了,陈宅与县衙距离并不太远,连跑带走,只消一刻便来到了衙门堂前。 陈情和李大人正高声宽慰着乌压压一大片百姓,这些人看样子都是些农民,有些还扛着锄头,身上的泥土味夹杂着汗臭味,十分浓重,估计一路上也没敢休息。 “县令大人来了,待他来为你们拿个主意。”李县丞见陈民到了,便张口这么一说,将全部人的目光全都引了去。 “求您帮我们做主呀!” 陈民高举双手,此刻少有衙役,维持秩序倒是费了些功夫,好不容易待到这些百姓们全都安静了下来,陈民这才缓缓开口。 “谁是领事的,何事深夜聚众喊冤?” 听闻此话,站在最前面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丢下锄头便拜:“大人,我等乃是棠湖村人,傍晚农耕时,突然一道惊雷劈了下来,田地旁的枣树瞬间裂成两半呐,我壮着胆子走近一看,嘿,这可不得了,您猜那是个啥?” “大胆!县令在此,你居然还敢卖关子?”陈情愤然上前怒斥,心道此人当真可恨,讲到一半居然发问,这不是存心吊人胃口吗? 那中年汉子浑身一颤,心里也是后悔不迭,平日里的习惯居然被带到了公堂之上。 “快说,到底是何物?”陈情一脸不爽地催促道。 “我说我说,那是个白色的碗碟,似白玉般纯净,约莫有巴掌大小,上面还有字呢,我正要上前细看,谁知那村霸王肖横插一道,给我生生夺去了呀!您给评评理,这本是天降之物,朝廷法度,无主之物谁发现便是谁的,我不从,他居然还叫人给我打了一顿,您瞧瞧您瞧瞧。”汉子说到此处便将黝黑的脸伸了出去,凭着昏暗的烛光,倒是确实能看出几处淤青。 “您可得给我评评理呀!”大汉连磕三个响头,咚咚一阵闷响。 “光天化日,强取豪夺,简直无视朝廷无视法度。”李大人面庞紧绷,“此类事确该严惩。” 陈民轻轻点了点头,挥手指向四周:“那他们此来意欲何为?” “他们都是亲眼目睹王肖恶行的证人呀!”大汉的声音竟有些发颤,不免再次想到伤心之处,忍不住轻轻抽泣起来。 “是啊大人!那王肖平日里仗着家中有些钱财没少作威作福欺压百姓,要是被他知晓我们前来作证,以后恐怕是没好日子过了,您一定要给他关进大狱啊!” 其余人纷纷附和,场面一片嘈杂,县丞李郎挤过人群来到陈民身边轻声道:“是真是假探探便知,不如就让下官和县尉赵大人领些士卒去一趟吧!” 陈民暂不作答,稍加思索片刻说道:“刘大人不必如此亲力亲为,我这侄儿正是锻炼之际,虽不为官,但也是我全权代表,不妨就让他去吧!劳烦你去点些捕快,我差他连夜前去。” “如此也好。”李大人应诺颔首,择后门快速离去了。 “来,你接着说说当时的情况。”陈民招呼着那领事的汉子来到一旁,其余人等皆原地等侯,陈情则当仁不让地安抚起了他们的情绪,顺便向他们了解一下情况,认真准备一下自己初来乍到的开场好戏。 毕竟这般重要的差事,记忆中之前还从未领受过,也没有任何类似经历,最多只是帮忙入册归案,请点犯卒之类的小差事,像是直接领人缉拿便更是从未有之了。 “这位大婶,你们说的那村霸王肖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为何欺男霸女却一直没人报案?” “唉!哪里是我们不愿报案呐!强取豪夺还是轻的,他甚至......”妇女越说面色越难看,干脆直接掩面叹气,愤然跺脚。 陈情心中有数,那王肖肯定是仗着后头有靠山才敢如此兴风作浪:“您尽管放心说吧,有县令大人主持公道,量他一个流氓地痞也翻不起什么花。” 话虽如此,可接下来的一切就需小心些了。 想到陈民的态度,之所以安排给他大概率是因为他并不需要考虑那些人情世故,办起事儿来起来是什么就是什么,若要陈民或者李县丞亲自带人去缉拿,王肖只需要将他保护伞的名姓一报,是否继续缉拿就需要认真考虑了。 而如果是他陈情的话,这些纷纷不予考虑,管你啥人,抓了再说,自己一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世纪人还怕你这样一个古老的地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