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人人自危的年代,都是只管自家门前雪,谁管你家瓦上霜。传说,黎明之花盛开在黑白交替的缝隙里,它们不甘心被世界遗弃却又因世人成见被拒之,于是当猩红的血与洁白的雪相交融时,恶魔从地狱爬出来给了它们存活的希望,并以它们的灵魂作为代价交换。
它们以不同面目存活于世,躲在黑夜中窥视这个世界。
夜幕降临,这个世界被黑暗笼罩。家家闭户关窗不敢出门,据说每到这时都会有一群亡命之徒在街上肆虐,他们的名字成了孩童止泣的代名词。
白昼给他们起了个名字,叫江湖义侠。义侠劫富济贫,从不杀无辜百姓,死的都是那些天理不容的人。望着通铺上昏睡的成舒,刘承安有些自责,“我是不是对他太过苛刻了。”
屋子里站的,还有付湘、赛貂蝉一众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晓小师弟被人放在戏班门前,什么时候放的、何人放的一概不知。
小家伙似乎做了噩梦,额头渗出冷汗,手脚乱蹬。刘承安拍了拍他,他安静下来了,嘴里不断念叨着,“不要,不要过来!!”
“别怕,师傅在这儿!”成舒缓缓睁开眼,瞧见一屋子人都在看着他,气力有些虚开腔说道,“师傅,成舒再也不敢胡闹了,求求师傅别扔下成舒一个人。”
“湘儿姐姐,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好好练功。二师兄,我是不是死了?”对于成舒的话,众人嬉笑道说道,“这孩子,还没睡醒呐!”
“你们都先出去吧,湘儿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讲!”众人散了,屋子里就剩下付湘、小成舒、班主和赛貂蝉!
“成舒,别怕,师傅和师兄师姐都在这儿保护你!”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抱着师傅的手不肯松开,“师傅,徒儿再也不敢了!”
“以后一定要乖乖听话,知道了吗?”“成舒知道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做点吃的。”付湘问道。
“好,成舒最爱吃师姐做的糖包了。”“你在这陪着成舒,我和湘儿有话讲!”说着,二人出了偏房。
独庭小院中,刘承安望了望天上的月亮说道,“看来计划要提前了!”
“师傅,我们真的要到那一步了嘛!”“你忘了我们离家的初衷了吗?你爹死之前嘱托我一定要照顾好你,若是你出了事儿我也没脸去见他了。”
“湘儿没忘,湘儿永远记得是谁杀了我爹!我要亲手为他报仇!”
“对方已经动手了,这个地方也不能久待!我们必须转移,听着,无论中途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带着他们走的越远越好!”
“您,不跟我们一起吗?”“我太过显眼,会害了你们的!可惜了成舒这孩子,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但请您吩咐!”“听成舒说,他似乎来自对岸。我要你不论任何代价将这孩子送回家去,报完仇之后再也不要徒增杀孽。”
“徒儿谨记师傅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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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大宅内,一人立于青瓷鱼缸前淋洒饵料,水中鱼儿摇着尾巴争相露头吃食饵。
门外急匆匆走来一个说书人打扮的老头儿,走向他身侧说道,“我们的人,被废了!”
“还有人敢在这地界动我的人?查清楚是谁干的了嘛!”
那老头儿直摇头,“不清楚,独眼瞎了,胖子和瘦鸡儿手脚筋被割了,一人成了哑巴,另一个则成了聋子。我查看过伤口,对方是个高手!还在现场留下了这个东西!!”
那人停了手上撒饵的动作,拍了拍手上的余渍接过老头儿递来的物件儿仔细揣看,“是他们!他们来了!”
“九爷,您说的他们是谁啊!”瞧着平日里冷静的九爷如今手脚发抖,可想而知这物件儿的主人是何等人物。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黑暮组织?”老头儿平日就在闹市头支个小桌子,说评书换来的钱买酒喝,对这江湖事儿倒是知道些。
传闻,黑暮组织是夜间行动的无冕之王,他们盯上的人从来没有失手过。这个物件儿,与其说是警告,倒不如说是死亡邀贴!
每个频临死亡的人在前一天都会受到一封死亡邀贴,这个东西没有具体样子,上面也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标示,唯一可识得的便是这东西上的大小不一的螺纹。
“从今儿个起,让手下的人都安分些!那三个人废了就废了,找个地方处理掉!最近不太平,都给我老实待着!”
“是,我这就去!”老头儿离开了,吴老九呆呆的站在院子里对着树梢上的乌鸦吹口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乌鸦所到之处,意味着此处有死亡的气息!因此,它们被称为人间不祥之物!
次日青巷府顾府,自从沈府归来之后顾云礼就一直待在家中,老太爷以为孙女得了癔症让人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来为其诊治,请了好几个结果都是一样,孙小姐没病。
这下,急坏了老太爷!气不过,拿着拐杖狠狠在祠堂抽打二房,“叫你们平日多留心,云礼好端端的怎么就成这样了。”
“这我上哪儿知道啊,要说急我比您老人家还急!当下,最重要的是云礼!”
“我不管,三天之后你要是不给我还一个健健康康的孙女,我就禁了你的用度。”
“别呀,爹!你要是禁了,那我们该怎么活啊!我去,我这就去瞧瞧。”顾云礼的闺房外,二房夫妇互相推辞着谁先进去。
“夫人,要不你先进去!”“你是当家的,还是你进去的好。”“要不,咱俩一起!”
房中,顾云礼躺在床上来回翻腾,就是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听着房外爹娘二人的小声唏嘘,她禁不住用手捂着耳朵,奇怪的是为啥对沈家那个小屁孩这么上心。
今日,有客到访!正当他们一筹莫展时,沈磬石带着礼品上门慰问。青巷府四大家私下走动甚少,不过来者不拒顾老太爷也不好将人赶走,于是便在正厅接待。
要说这顾老太爷,做起生意来是一把好手,只可惜膝下两个儿子不成器,闺女又早早嫁了人,害得老太爷七十岁高龄还亲掌顾家生意,正是如此这才将希望寄托在顾云礼身上。
“原来是沈老爷登门,有失远迎!”老太爷说道。
“哪里,是晚辈的不是才对!听闻云礼她身体有恙,我特意去了城中药房买了上好的补品来此,还请老太爷收下!”
“哎,沈老爷客气!快请坐,来人,上茶!”沈磬石自然也是顺手坐在左侧的第一把椅子上,“不知云礼可有好些?”
“承蒙挂念,云礼她好多了!近日,我府中新得一批上好的雨前茶,你可要好好品赏一番才是!”
“谢老太爷好意,对了,为何不见云礼?”“哎,她呀,自从回来之后学堂也不去了,就把自己一个人缩在闺房里,谁也劝不动。话说,你家清鸿哪儿去了?我可是好久没见他了。”
“呵呵,清鸿他自小顽劣,不久前祖家有事我走不开,便让清鸿代我回去行礼法之事。”
“倒是你家清鸿有心了,这孩子颇有你当年的风采,假以时日定能将沈家祖业推上巅峰,到时可不要忘了我们这些老家伙。”
“老太爷言重了,小儿与云礼侄女相比,可谓是一人在天一人在地,差之毫厘!我倒不奢望他能有所成就,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的就好!”
“话说,你家清鸿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相好的姑娘,也好让我这老头在闭眼前喝上一杯喜酒。”
“您忘了?清鸿他比云礼侄女还要小上四岁,平日里挑食,个子也没好好长!整天只知道玩耍,除了玩儿别无正事儿可做!”
“咳咳,那什么快尝尝我新上的茶,凉了味道可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