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院里。
迟重楼坐在轮椅上,人就在院子里。
迟柔柔抱着御渊冲进来的这一幕,正巧就被他给撞见。
御渊赶紧从迟柔柔身上跳下来,脸色尴尬到了极点。
“大哥!”
迟柔柔乳燕投怀似的冲到迟重楼的身边,紧张不已:“你怎么出来了呀,你快进去歇着嘤。”
“大哥没事。”
迟重楼拍了拍她的手。
他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头却是好了许多。 迟柔柔仍是不放心,还想说什么,迟重楼的目光错落到后面御渊的身上,“御院主可还好?” “不打紧。”御渊对他笑了笑。 迟柔柔瞪了他一眼,“你闭嘴,自个儿找个地儿坐着老实歇着。” 语气虽严厉,但话中满是担心。 御二爷听着,这心里也甜的很。 眉宇间盖不住喜意,面色还佯装着不情愿,偏生那走路的姿势都走出了屁颠屁颠的气质。 迟重楼神色平静,目视着御渊坐下。 目光在他肩头处微微停滞了一会儿。 细看的话就能发现,御渊肩头那里绕着几根青丝,那长度,一看便知是女子的。 迟重楼眸光幽幽一动。 “听说御院主为救迟某,不惜以身犯险,迟某能醒来可多亏了御院主的救命之恩,此情迟某记着,必当重谢。” 迟重楼微笑着对御渊说道。 “重楼将军客气了。”御渊微微颔首。 不知怎么的……迟重楼今日看他的目光,莫名瞧的他心头有些发虚。 怎好像……他干了什么坏事儿似的呢? 迟重楼与他客套了两句后,目光落在迟柔柔脸上。 微蹙了下眉头,沉声道:“以后不可夜不归宿。” 迟柔柔哦了一声,小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嘛,我是追芋头去了,大哥,芋头他为了救你,真的连命都豁出去了。” 别看迟柔柔平时嫌弃芋头的很,关键时刻,该邀功讨赏的时候绝不拉稀摆带! “大哥,芋头真的超仁义的,昨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跑了,在荒郊野外都晕过去了……” “头疼心疼浑身痛,还咯血了……” “他本来身子骨就弱鸡,为了救你,还肯牺牲自己。” 迟柔柔说着看了御渊一眼,抽了抽鼻子。 御二爷不知何故,老脸一阵滚烫,脚指头一阵抓地。 这说的虽是事实吧,可他怎么就觉得这么羞耻呢? 尤其迟重楼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咳……肉肉……” 御渊试图阻止小肉肉的好心‘尬吹’。 有一说一,她口中的他委实被美化的有点过分了。 他仁义?大公无私?舍己为人? 这是他吗? 他从小败类到大,自个儿都没发现自个儿有这种美德。 受之有愧……有大愧啊! 再说…… 他哪是为了救迟重楼啊…… 他是不想她去犯那险。 他御渊从来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利己主义,做这些事还不是因为图人迟重楼的妹妹。 他的目的由始至终都在吃肉肉身上! 这些话,却是不能说的。 迟柔柔尬吹的那些溢美之词啊……他这张厚颜也有点顶不住了。 过了,肉肉啊…… 真过了! “如此说来,御院主的确因为兄遭了大难。”迟重楼垂眸道:“他可是命不久矣?” “怕是要死了。”迟柔柔瘪着小脸,“这会儿估计就是回光返照。” 御渊:“……”不,他不是…… “回光返照……”迟重楼意味深长的看向御渊,“御院主自己说的?” “对啊。”迟柔柔点了点头。 今早芋头的确说了,他现在就是回光返照。 御渊心里的预感越发不详。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迟重楼的反应简直有鬼。 “哟,这人就抓回来了啊。” 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院外响了起来,御渊心里一咯噔,偏头看过去。 徐云之慢条斯理的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个药碗。 他先是看了眼御渊,嗤了声:“精气神挺好嘛。” 说完就把药拿给了迟重楼。 “有劳徐大夫了。”迟重楼面朝徐云之点头笑了笑,那笑容可真挚多了。 他就要去接药碗,迟柔柔赶紧抢先。 “大哥我喂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来。你听话先去边上坐好。” 迟柔柔嘤了一声,这才把药碗递给他。 迟重楼面不改色将汤药给喝了,这才把药碗递回。 徐云之甚是满意的点头,“重楼将军这样听话的病人才对嘛!不像某些病篓子,吃个药还矫情的很,又是嫌苦又是嫌臭。” 某些个病篓子在边上默默躺枪。 御渊等着徐云之的背影,真想过去直接把这厮给拽过来。 这二愣子一出现,他就觉得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在发展了。 心里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 “徐大夫说笑了。”迟重楼笑了笑,目光又挪到了御渊的身上。 御二爷心肝忽然颤了颤。 这眼神……有毒啊! “既然徐大夫也在,还是赶紧给御院主瞧瞧吧。” “他代迟某受过,中了银丝孤,此刻已是病入膏肓,回光返照。” 迟重楼一字一句的说完。 徐云之扭头看向御渊,眨了眨眼,“哎呀呀,御院主,那蛊毒入体竟如此严重的吗?您这……要归西了?” 御渊牙根开始犯痒。 他忽然想到自己今早醒来后就屁事儿没有了。 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因为血症的缘故他这身子可谓是百毒不侵,该不会那银丝蛊也…… “真是奇怪啊……” 徐云之摸着下巴,坏心眼的笑着: “银丝蛊对旁人虽致命,但对你御二爷来说,最多就让你难受个一天,不至于让你就回光返照了啊。” 御渊深吸一口气。 感觉一口黑锅从天而降,砸的他眼冒金星。 他发誓! 在这之前,他真不知道…… “不是你说的这蛊毒没有破解之法吗?!”御渊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徐云之偷偷笑了一声,挑起眉,颇有一副我耍你的啊,你奈我何的鸡贼德行。 现在重点不是御渊要把他怎样了,而是…… 迟柔柔站了起来,语气异常高深。 “所以说,这烂芋头虽中了蛊,但其实他屁事儿没有咯?” “咦?迟二姑娘不知道吗?御二爷他可是百毒不侵啊!” 徐嬷嬷又往二爷心头扎了一针。 “呵呵。”迟柔柔笑了,“现在知道了……” 御渊看着小肉肉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呼吸一窒。 终日打雁也有被雁啄了眼的一天! 完了。 这锅他是背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