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停。
御渊身上的疼痛虽缓了下来,但人还是虚弱无力。
迟柔柔把他扛了起来,奈何御二爷长得实在太高了点,整个人斜倚在她身上都像是个被拖着的麻袋。 “芋头,要不我抱你吧。” 御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被她‘娇羞’的抱在怀中的场景。 光是想想就遍体恶寒。 “肉肉,你放过我吧……”他无力的叹了口气。 迟柔柔剜了他一眼,心道我难得对你这么温柔,你还觉得我要害你! 你这烂芋头你没心! “那要不我背你?”迟柔柔忍着自己的小脾气道。 御渊看着她那软萌的小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这不让她背,怎还有点过意不去呢? “你背吧……” 他姑且就舍了这张男人的俊脸。 迟柔柔麻溜的就把他背了起来。 这点重量对她这种大力女僵尸当然是小意思的啦! “肉肉,你行不行啊……” “你质疑我的力量?” 迟柔柔差点没把他当成杠铃给舞起来。 御渊唯恐自己没死在蛊虫手上,反而死在了她手上,赶紧叫停。 “霸王,够了!可以了!本君恐高……” 迟柔柔哦了一声把他放下,重新背回背上。 御渊得亏是现在不怎么疼了,不然真要被她给玩死啊。 二爷现在是确定了。 这小肉肉是个憨妞妞…… 机灵的时候死机灵。 憨包的时候那……那就是个坑…… “我现在这样子,暂时先别回去……”御渊低声道。 迟柔柔脚下一顿,“那我们去哪儿?” 她有点茫然。 御渊想与她说什么来着,可刚刚被那么一通折腾,这会儿人仿佛缺氧,脑子也晕晕眩眩的。 至于后面的话有没有说出来,他自己也毫无意识,反正他老人家是晕过去了。 …… 镇国公府里。 徐云之替迟重楼重新处理着伤势。 阿柒站在边上脸色阴晴不定。 他追着御渊一起离开的,可没追上人就没影了,只好回来找徐云之。 结果这赤脚大夫没良心的一点都不着急。 “徐大夫,你怎就由着二爷去呢!他本就有血症现在又加上这银丝蛊岂非死定了!”阿柒说着眼泪都快出来了。 徐云之依旧不疾不徐的帮着迟重楼施展,懒洋洋道: “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那败类的血症也是绝症,迟早要死,再多一点也无所谓嘛。” 阿柒震惊的看着他,“你这心也太黑了吧?!” “与那败类为友,心黑可不够,”徐云之笑了一声,对阿柒眨了眨眼:“还得手黑。” 阿柒满心愤慨,“黑也不是你这样黑的啊!二爷鬼迷心窍,你不能由着他乱来啊!” “那败类小子难得像个正常男人那样,我干嘛要阻拦他。” 徐云之一耸肩,见阿柒眼泪都流出来了,这才叹了口气: “白白跟在那败类身边这么多年,怎还是这么蠢。” “啊?”阿柒一抹鼻子,“徐大夫你在骂我吗?” 徐云之白了他一眼,摇头道:“省省心吧,那败类死不了!若是银丝蛊就能毒死他的话,我早就下手了。” “咦?!!”阿柒眼泪一停,“当真?!” “嗯哼。”徐云之一耸肩,漫不经心的继续施针:“他的血症来历诡异,更何况他体内还有……” 徐云之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撇了撇嘴。 “反正过去我偷偷给他下了好几次毒,也放过好多次蛊,都没见他嗝屁,银丝蛊嘛……哎呀,小意思,死不了……” 徐云之说着摆了摆手,一脸满不在乎。 顶多就是让那败类吃几天苦头,到最后屁事没有! 阿柒有点傻眼了,“那……那二爷他自己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啊。”徐云之堂而皇之道:“我给他下毒的事情他晓得,下蛊当然得瞒着,否则以他的性格,定要狠狠报复回来。” 阿柒听完,下意识与他挪开了一点距离。 过去阿柒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二爷能和徐云之做朋友。 这位徐大夫的各种癖好委实非常人,但除了那些事儿外,倒也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现在他明白了。 黑心肝的,只能和黑心肝的做朋友。 “那你就不怕二爷这次回过神来收拾你?” 徐云之眨了眨眼,“他收拾我作甚?他要谢谢我才对!” 替迟重楼施完针,徐云之起身伸了个懒腰。 “你且出去问问,他这名满大衍朝的败类,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想骗走人家的妹妹总得付出点什么吧?” “我这可是帮他搞定未来大舅子。” 徐云之说完小声哔哔了一句:“报仇什么的……顺便而已嘛,难得有机会可以收拾这败类……” 阿柒听完顿时觉得好有道理! “徐大夫,你果然是二爷的生死挚交啊!” “我觉得二爷一定会感激你的!” 感激? 徐云之眯了眯眼,觉得自己要不要趁那败类还没回过神,先找个地儿避一避? 嗯。 必须得避一避! …… 御渊这一晕,便是一夜。 意识昏沉间,他仿佛又闻到了迟柔柔血液的香气。 身体里的疼痛在缓缓的淡去,身子像沉在冰水之中,该是极冷的才对。 但心底深处又是说不出的温暖。 他缓缓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自己好像身处在一间屋子。 一个小身板背对着他,正是迟柔柔。 她手里捧着一个瓷碗,正戳着心窝子放血呢。 小脸白生生的一片,胸膛处的伤口不及愈合,又被她戳开,等接足了一碗血后,她这才罢休。 “芋头还昏迷着,这血怎么喂给他啊……” 御渊听着小肉肉的喃喃自语,然后见她端着碗自个儿喂了一大口。 那架势仿佛是要…… 迟柔柔包着一嘴血转过头,准备以唇哺给他。 冷不丁见御渊睁开了眼。 “噗——” 一口血那喷的叫个天女散花,迎面就给御二爷洒了过去。 场面一时不堪入目。 血腥可怖中…… 又带着那么一丢丢的尴尬。 御渊扯了扯嘴角,不知该笑还是该笑……还是该笑…… 迟柔柔擦了下嘴,贼委屈的嘟囔道:“你吓到我了……” 御渊这回是真笑出了声。 哭笑不得看着她:“那我闭上眼,你重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