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花台旁出现一位中年妇人,她身着暗紫色衣衫,外着艳彩的粉紫色锦衣,头发绾着精致的堕马髻,明艳而华贵。
她向雨花台上的舞姬轻轻招了招手,舞姬看见,缓缓停下了舞蹈。然后躬身碎步退下雨花台,来到妇人身旁。
妇人在她耳边低语几句,舞姬听完后,向妇人微微行礼,然后离开了。妇人随即又招了招手,又一名妙龄女子抱着琵琶走上了雨花台......
“那位是这逍望楼的老鸨,唤作秦姑,这里的姑娘们都叫她一声‘姑姑’。”华麟看向那位妇人,对两人解说道:“刚刚那名舞姬是被客人看中了,所以梅姑将她叫了下去。她需要回去再梳妆打扮一番了,稍后去陪那位看上她的客人。”
叶小闲默默点点头,心中有些唏嘘。易安则面无表情,仿佛华麟只是在和叶小闲说话一般。
“那些走上雨花台的姑娘,大多都是新来的或者刚刚学会手艺的姑娘。她们没有老主顾,只能在这雨花台上尽心地表演,以希望能被某位大人或者贵公子看上。”
“不被人看中岂不是更好?还不用伺候人。”易安则有些不屑道。
华麟则微微一笑,“小安子,你想得太简单了!青楼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而这逍望楼便是最上等,这里的女子各个都是花容居上、眉眼佳品。倘若这里的女子不能为这逍望楼带来利益,那么逍望楼自然不会留着。
她们将会被卖到去别的青楼,对这些女子而言,那些地方可就是真正的炼狱了!所以她们会拼命表演,借此求得能在逍望楼安生立命的机会。”
听了这话,易安沉默了。他不懂这些,但他明白这些女子很可怜。
不多时,秦姑提着一壶小酒走了进来。满面春光地向华麟招呼道:“嗨!华公子,好久不见了!”
华麟则一脸陪笑道:“姑姑好。”
“花公子今夜还带了两位贵客啊!”秦姑微笑地看向叶小闲和易安两人,微微揖身道:“二位公子大驾光临,奴家这厢有礼了。”声音轻柔连绵。
叶小闲和易安见华麟与这妇人都如此客气,两人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回礼道:“姑姑好。”只是二人还是第一次向妓院老鸨行礼,心中难免有些不自在。
阅人无数的秦姑自然看得明明白白,她向二人轻轻一笑,随即继续慢步走上前来为三人斟满酒杯。
“姑姑,葵樱可来了?”华麟嬉笑地问道
“华公子,莫急!阿樱正在梳妆打扮,马上就来。”秦姑笑吟吟道。
“怎么能不急呀,为了能听葵樱姑娘弹曲,我可是提前预约了好几天啊!”华麟一副急切的样子。
“好了好了,华公子别着急,奴家这就去催催!”秦姑嗤笑道。说罢,秦姑便起身离开了小屋。
此时外面正有一名小厮在焦急等候,见秦姑出来,他赶忙在秦姑耳边低语了几句。听完后,秦姑眉头一皱,“我马上过去,你去催促一下阿樱,说客人等急了!”
小厮听到后躬身行礼,随即快步跑去。
过了许久,门轻轻地地开了,一阵特殊的香味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酒香、檀香、奶香及桂花香;叶小闲与易安一惊,随即觉得一阵清爽。
门口正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一件绣有白色云纹和粉色桃花的长衫,大袖滑到肘间,露出象牙般的小臂和纤细圆润的手腕,兰花般的手。女人笑吟吟的,向三人打了个招呼,叶小闲与易安立刻起身还礼。
叶小闲也算阅历不少了,依旧被眼前的女人惊艳了!而易安这个平日朴实的男子,此刻见到这个女人,觉得自己仿佛被她的容光照亮,不由自主地觉得拘谨起来。
华麟见两人的神情,内心很是满意。他笑盈盈道:“阿樱,怎么来这么晚?”
女人略带着歉意地说:“让各位公子久等了,奴家刚刚梳妆,花了点时间。”随即笑盈盈走到屋里。
后面跟进来两个穿白衣的小厮和小侍女;小厮低头捧着七尺的长琴,他默默把琴架好就无声地退了出去。
葵樱接过侍女手中端着的酒壶,侍女也轻轻退了出去。葵樱摇曳地走来,为三人依次添满了酒,随后女人跪坐在席上,一抖长袍遮住那双笔直修长的腿,轻轻调弦,叮咚如春雨打在石板上。
“不知三位公子,今天想听什么呀?”葵樱轻挑眉毛、嫣然一笑道。
“阿樱决定好了。”华麟玩笑道。
......
另一间小屋中,秦姑悄悄把门打开,走了进去。“贾公子、苏卫长大驾光临,奴家这厢有礼了。”
贾祢衡微微还礼,没有出声;苏集则笑盈盈道:“秦姑客气了,今日我与祢衡特意来听葵樱弹曲,有劳你去叫一下。”
“二位,真是不好意思!葵樱正在接客!”秦姑一脸歉意道。
“哦?不知道葵樱今夜的客人是谁?”苏集有些好奇道。
“是华府的小公子!”秦姑来到两人旁边,跪坐下来,为二人把酒杯添满。
“华老将军的孙子?”苏集疑惑问道。
“是的。”秦姑微微点头确认道。
贾祢衡心中有些失落,接过话语道:“算了。秦姑,叫台上那位弹琵琶的女子过来吧。”
“好的,贾公子!二位请稍等。”秦姑起身离去,退出小屋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
曲罢,叶小闲与华麟两人连忙鼓掌,华麟开口道:“真是好曲!”
此刻唯有易安依旧在闭目聆听,久久没有回过神。叶小闲与华麟都向他看去,此刻易安眼角一滴眼泪划过,这才慢慢睁开眼睛;葵樱也略带好奇地看向这易安。
“小安子听得很投入啊!”华麟先嗤笑说道。
易安这才缓过神,连忙支支吾吾道:“没有,只是刚才听姑娘弹曲,不由得想起一些往事!失礼了。”
“曾经听说旷修的琴曲听后,令人恍如隔世,我还不行信。今夜听葵樱姑娘的琴曲,才知道真的有人可以弹奏出如此动人心弦的曲子!”叶小闲起身赞叹道。
“公子过奖了!”葵樱起身微微行礼道,“葵樱岂敢与旷修大师相提并论!”
“如果本公子没有猜错的话,这首曲子可是叫作《沧海珠泪》。”华麟突然插嘴卖弄道。
“正是这首曲子。”葵樱向华麟微微一笑道。
“《沧海珠泪》,乐曲凄婉伤感,又充满温暖,似乎蕴含了诸多往事。”叶小闲走到一侧,看向外面林园说道。
葵樱抚摸着琴弦,心中若有所思道:“葵樱自幼学琴,弹奏的时候,难免心有所往。”
此刻,屋内突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华麟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两位老弟,今日为兄可带你们来对地方了?”
“美景、佳人、好曲!真是个好地方!”叶小闲夸赞道。易安在在一边“嗯嗯嗯.....”地点头,仿佛如张翼德那般‘俺也一样!’
“不知道,葵樱姑娘能不能再弹奏一曲?”叶小闲向葵樱微微行礼道。
“公子客气了,葵樱自然可以。”说罢,她便再次跪坐下来。
琴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