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卜磊憋不住了,挤开身前两人,插着袋走向习任豪。
习任豪眼神越发犀利,他缓缓起身,将椅子推进空当,整个人进入戒备状态。
“喂!我叫卜磊,在专案组里负责技术类的工作,你呢?”卜磊先发制人,在距习任豪两米的地方便喊起话来。
习任豪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卜磊。
两人身高相仿,眼神不断摩擦着,虽没有肢体接触,但已斗得难分难解。
空气似是凝固了,卜磊离他只剩一米距离。
俞心铃紧张地抓住张虹运的胳膊,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忽然,在场的人都未反应之际,习任豪一个箭步上前,左手擒住卜磊的左手手腕向后卷起,同时上体后仰,右手肘部抵住卜磊的左后背,上右步,插左步,将卜磊的关节完全锁死。
“你小子做什么呢!我们是来办案的!不是来打架的!”出乎张虹运意料的是,叶雄居然没有冲上去跟习任豪打一架,而是讲明来意这种文明人的手段,看起来俞建邦给了他不少压力。
“什么?”习任豪瞬间换成一副人畜无害的脸,松开了卜磊,“可是严长官跟我说你们是来砸场子的。”
“这老严头,真nm够闲的,我们大老远过来你给你玩的吗!”叶雄指着办公室就是一顿吼,连楼下的警察也从楼梯上探出头来看个究竟。
正如叶雄所想,此时的严谊正借着百叶窗的缝隙,笑得合不拢嘴。
“真是抱歉。”习任豪鞠躬致歉,“如果是来协助破案的话,那你们就是我的朋友。”
习任豪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倒是打了卜磊个措手不及,他是受伤的人,这回反倒怪罪不了他了。
和四人一一握手,相互介绍之后,习任豪推来一块白板,上边写着密密麻麻的人物讯息,贴着各个与死者有关联的人的图片。
“接下来就由我来给各位说明案件的大致经过。”正常状态下的习任豪声音雄厚有力,“2021年8月10日,嫌疑人石伟忠通过领居家的电话报案,声称自己的女儿和女婿消失了,并且家中多处有血迹。”
“消失的是石伟忠的大女儿石晓瑜,也是我的远方表亲,出生于古华市顺门区,大学在华榆区就读,而后在顺门的各个农场打零工。直到石晓瑜的舅舅去世,按照遗嘱,将日至农场的所有权留给石晓瑜和小她两岁的妹妹石晓芸。”
“石晓瑜的丈夫丁茂是吉川市人,大学在顺门就读,毕业后留在古华市工作,往返于华榆、顺门两地。”
“2015年,两人在顺门相识,次年结婚。婚后丁茂以现金模式向石晓芸买下了剩余一半日至农场的所有权。两人共同经营农场2年,将日至农场建成全顺门区最大的农场,收益可观。”
“2020年,他们有了孩子,取名为丁丽彤。在报警后,石伟忠重新返回女儿住处时才想起孙女丁丽彤,一番搜寻过后,在卧房的摇篮里发现了年仅18个月大的丁丽彤。”
习任豪转过身,指着白板上的几张图片说:“这些是现场拍摄来的照片,你们可以随意查看,我们10分钟后直接动身去现场。”
张虹运起身,凑到白板前仔细查看图片,最显眼的莫过于几张带有血迹的照片。从图片上可以看出,血迹主要分布在两处——躺椅和过道处。
这样大的出血量,张虹运估计两人活着的可能性极低。
“查了一个月就查出来这点b玩意儿?不愧是老严头啊!”叶雄敲着白板,嚷嚷着。
叶叔说的没错,白板上的信息似乎一次性就能收集完,可按严谊的话说,他已经查了快一个月了,难道真的就查了这些东西吗?
至少也要和相关的人了解情况吧。
甚至最关键的时间轴都没有,只知道报警时间却不知道预计的作案时间?这简直是摸鱼王了。
十分钟后,习任豪和叶雄两人分别开一辆警车前往日至农场,张虹运则主动要求坐在习任豪的副驾驶座上。
从顺门市区开出去20分钟,就能见到大片大片的农场,四处是草长莺飞,牛羊成群。充满了大自然的气息,与贫民区的烟火味完全相反。
“顺门的风景真不错。”张虹运寒暄道。
习任豪只是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我之前是一个心理医生,最近才改行当的警探。”张虹运又说。
习任豪又瞥了一眼,抿抿嘴,还是没有说话。
“前面你长官说,你之前是军人,是哪个部队的呢?”张虹运三问。
“在边疆驻守的。”习任豪终于开口。
“边疆......一直见不到家人,一定很孤独吧。”张虹运模仿俞心铃的口气说道。
习任豪重重地点头,说:“是啊,很苦,也很孤独。但是能为国效力,我义不容辞。”
“我对这案子很感兴趣,你知道更多有关这案子的事吗?”
“知道。但是长官不让说。”习任豪老老实实说了出来,搞得张虹运有些不好意思继续深问了。
自从用特殊能力连破两案之后,张虹运就出现了奇怪的症状——看到人的手就想摸,当然除了俞心铃以外别人都会避得远远的,张虹运嘴上说不会看记忆,但谁又能保证他不看呢?
张虹运盯着习任豪的手不放,每一个与案件相关的人都是线索所在,没准坐在身边的这位兵哥哥就是凶手也说不定。
但他隶属于严谊麾下,如果将特殊能力暴露给他,指不定会跟严谊讲,得不偿失。
如此想着,张虹运也就放下了摸习任豪手的想法,专心看窗外的风景。
越往南处开,农场的作物长势就越喜人,同时农场数量减少,占地更大。按习任豪的说法,丁茂夫妇接手后,日至成了顺门最欣欣向荣的农场。
沿着一条大路开了有2小时,两车才在日至农场前会和。
日至农场被三座农场包围着,南方的是石伟忠的高南农场,东面的是豪弘农场,再北面些是嘉泽农场。
光从外部看,死者夫妇的住处并没有遭到损坏,门窗都是完好的。
在习任豪的指引下,五人穿过丁茂家的前院,到了屋前的台阶旁。
前门敞开着,还未踏进屋子,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飘散出来,屋内并不亮堂,还有些苍蝇蚊虫在四处游荡。
从前门进入,脚下的地毯上上隐约可见一些拖拽形成的血迹,早已凝结。
天花板和墙壁上到处是飞溅的斑点状的血迹。
血迹一直延伸进客厅,继续向左走,引入眼帘的便是那张沾满血迹的扶手椅,椅子背面刻着丁茂的椅子字样。
除了条状的拖拽血液痕迹外,扶手椅周围地面很干净,没有多余血迹。
“现在采证的人员在扶手椅上发现过一团黏着物,经过检验后得知是人类脑组织的碎块,我们能估计的是,丁茂存活的概率很低。而且沙发和前门走道那块的血迹经过检验属于两个人,所以......”习任豪说道。
“两个人死亡的可能性很大。”俞心铃声音有些颤抖。
“屋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财务有丢失吗?”张虹运问道。
“没有,完全没有。”习任豪耸耸肩答道。
没有财务丢失、门窗未损坏、家里无打斗痕迹,张虹运觉得这桩案子像是熟人所为,但现场的线索实在过于有限,对破案完全没有帮助。
“有询问过附近的居民,他们看到什么了吗?”张虹运又问。
习任豪犹豫了下,还是说了:“最开始发现丁茂石晓瑜两人不在家的是一家谷物收购商,他们最早在8月6日打了电话,无人接听。之后又有人表示,他在8月5日下午三点还看到丁茂夫妇开着车,往西北面行驶,下午五点,车子停靠在车道上。我们估计当时他们是去搬运货物的。”
“所以最有可能的作案时间就是5号晚上。”卜磊补充道。
习任豪点头认可,说:“没错。石伟忠借电话的那家邻居男主人叫葛金城,他的妻子声称在5号当晚听到过三声枪响,不过是睡得迷糊的时候听到的,葛金城也能证实妻子说过枪声的事,只不过自己没听见。”
“而且当时现场的厨房盘子里有剩余的主食,电视机开着,厨房和后门的灯始终亮着,基本可以证明作案时间是5号晚上了。”习任豪在屋内游走了几圈说。
这说了不等于没说么。
张虹运好想吐槽,但俞心铃说过,不要打击一个团队的士气。
只是现在手头上的证据实在过少,尸体不知去向,即使找到了,根据时间推断也死去一个多月,记忆世界已经消亡殆尽,根本提供不了信息。
张虹运在屋内转悠了一圈,看着走廊尽头的卧室,突然灵光一现:“那个婴儿,丁丽彤,现在在什么地方?”
“石伟忠抱走了,给石晓瑜的妹妹石晓芸暂时照顾。”习任豪走到张虹运身边问,“怎么?有发现吗?”
“你前面说作案的时间是8月5日,石伟忠报警的时间是8月10日,这当中五天,孩子不吃不喝也能存活下来?”张虹运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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