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当天傍晚，杨志达和沈爽来到玉楼东饭店时，李一鸣等同学大部分都已经到了。杨志达与大家一一打招呼，有的握手，有的拥抱。当来到一个剃平头、穿西装、戴眼镜的年轻人面前时，李一鸣连忙介绍说，这是我的一个哥们，他叫任佑平，是长青生物制药副总经理，人精明能干，又乐于助人。因为他猴精猴精的，我们都叫他任猴子。任猴子还有一个专长就是会看相。
杨志达打量了一下任佑平，30来岁，微胖，倒更像一个医药推销员。杨志达想，对李一鸣的朋友要客气一些，说不定以后还真有事要找他们帮忙的。于是杨志达忙对任佑平说，任总好！今天幸会，今后还望任总多多关照！
说完又转过身让出身后的沈爽，对任佑平说，她叫沈爽，现在在上海一所中学当老师，也有意来华汉工作，以后还请任总和各位多多帮助！
从杨志达和沈爽一进饭店包间的门，任佑平的眼睛就一直在观察他们两人的面相和行为。根据《冰鉴》中的理论和经验，任佑平认为这两个人绝非等闲之辈，将来一定会在社会上弄出动静来。今天第一次看到沈爽，任佑平就明白了李一鸣为什么对杨志达的事这么上心。任佑平说，认识杨博士和沈女士很荣幸！跟你们相比我才疏学浅，但是，在地方上我有几个朋友，以后只要杨博士和沈女士有用得着我任某人的地方，请说话，我愿效犬马之劳。
还有一个年轻人杨志达也不认识，李一鸣又介绍说，他叫黄汉华，名字就是跟我们华汉市倒着来，他是我的师弟，现在在医学院附三医院实习。这小伙子为人热情，助人为乐，以后大家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包你满意。
杨志达来到陶芳芳面前，看到陶芳芳在这里他很高兴。他有三、四年没有见到陶芳芳了。他记得他最后一次见到陶芳芳是在她从英国回国经过上海到华汉的旅途中。陶芳芳要他到浦东机场去接机，然后又将她送到虹桥机场，她再从虹桥飞华汉。在虹桥机场他们将行李托运后，杨志达还请陶芳芳吃了一顿饭。吃饭期间，陶芳芳问杨志达个人问题解决了没有，杨志达说他刚认识一位上海姑娘，正在进一步接触。后来陶芳芳就飞走了。
陶芳芳和杨志达、李一鸣是中学同班同学。陶芳芳人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当时被班上同学称为班花，其他班级的同学还称她为校花，她父亲当时又是省教育厅的副厅长。因此很多男同学都愿意与她接触。特别是李一鸣，经常找陶芳芳借这借那的。陶芳芳虽然对李一鸣比较客气，但是与李一鸣一直保持着同学之间的距离，有时还调侃李一鸣几句。相反，陶芳芳对从不向她献殷勤的杨志达充满了好感，表现出倾慕。但是那时杨志达不解风情。杨志达的爱好就是看书和下棋。他跟陶芳芳关系很好，经常在学习上帮助陶芳芳，但从来不知道在中学还有超越同学之上的关系。有一年的4月8日，这天是陶芳芳的生日，适逢星期六，学校只上半天课，下午自习。下午陶芳芳找到杨志达，邀请杨志达晚上去看电影，说最近刚上映了一部美国大片叫《阿凡达》，非常叫座。杨志达也听说过这部电影很不错，也想找机会去看一次，陶芳芳请他看电影，他就答应了。那天下午4点到6点是杨志达围棋班活动时间，那天活动季教授安排三队中小学生选手与大学生选手对弈。杨志达是三名中小学生选手之一。那天杨志达下得很艰难，经过近三个小时的苦战最终还是输了，杨志达心里很不服气，下完棋后还一直在想着这事。等他回到学校吃完晚饭来到教室准备自习时，发现陶芳芳不在教室，才记起陶芳芳今天约了他晚上一起去看电影的。他急忙坐上公交车赶往电影院。刚到电影院门口就有人陆陆续续出来了，原来电影就要结束了。他在电影院门口一直等到人全部走完也没有看到陶芳芳的影子。中学毕业后，杨志达上了上海东方大学，李一鸣上了华汉大学，陶芳芳则去了英国的爱丁堡大学。陶芳芳在那里读完本科后又接着读硕士研究生。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就回了国，在北京一家教育培训机构工作。在爱丁堡大学期间，陶芳芳交了一位男朋友，但是，在回国之前两人分手了，直到现在还“单”着。这次陶芳芳姥姥生病，陶芳芳回华汉看望姥姥，也看望父母。她父亲现在是省教育厅厅长。
看到杨志达来到面前，陶芳芳也站了起来。杨志达对陶芳芳说，哪阵风把你吹回来了，你是稀客呀。真是好久没见了啊！你好吧！
陶芳芳看着杨志达的眼睛，她发现杨志达的眼睛还是那样清澈见底，就笑着说，我就是专门回来欢迎你学成归来的！同时也恭喜你呀！我们大家分别时你才是一个只知道读书的中学生，到上海潜水9年，就学成归来，当家乡的大学老师了。
杨志达感到不好意思，不自然地笑着说，非常感谢！不敢当老师，还是当学生。说着要与陶芳芳握手。
李一鸣忙说，老同学长期没有见面，你们要拥抱才行。
陶芳芳比较大方，说，是要拥抱才显得亲热哈。她正要拥抱时又停了下来，又说，但是我怕把杨志达吓着了。就与杨志达握了一下手。
这时李一鸣忙说，我说陶芳芳你也太偏心了，读书时你护着杨志达，现在还处处照顾他。你的天平上只有杨志达，教其他同学作何感想。
陶芳芳瞪了李一鸣一眼，又向李一鸣眨眼提示沈爽在场，同时说，你这张嘴就会胡说八道。谁像你是洞庭湖的老麻雀，总在风雨中，毛深皮厚，对什么都无所谓。
李一鸣咧咧嘴说，我今天是见到你就把持不住，话就多。既是想表达其他同学的诉求，又是想得到你更多的关注。
陶芳芳说，我觉得你总是处在C位，被关注得太多了，应该分一点给别人。
李一鸣做了个鬼脸。见大家都到齐了，李一鸣忙拍拍身边服务员小方的肩膀说，小姐，开始上菜。
小方忙退下，不一会儿就上来了四个菜。李一鸣站了起来，说，大家都把酒倒上，白的红的啤的任选，但是都要倒上。今天是为杨志达接风的，他已经在我市入职了，我们要代表中南省和华汉市隆重欢迎杨志达同志学成归来。同时。也要热烈欢迎沈爽同志莅临华汉。大家都干了！干了才有诚意哦。
大家纷纷表示对杨志达的祝贺，然后又相互举杯敬酒。
酒过三巡后，李一鸣越来越兴奋。他端着酒杯来到沈爽面前，说，沈大美女来到华汉，给我们华汉市带来了春风，带来了秀色，我们现在如沐春风，如餐秀色，真是心旷神怡。我要单独敬你一杯。
沈爽连忙说，李哥过奖了，过奖了，我很不好意思，你已经帮了我很多的忙，我应该感谢你！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麻烦李哥帮忙。我敬李哥一杯。
喝了那杯酒后，李一鸣回到座位上，接着说，这次杨志达能回来，沈美女的支持是关键因素。现在，我们要共同努力，想办法帮助沈美女来到华汉。大家要把自己的关系都调动起来，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任佑平说，李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大家在活动中需要经费支持的请吱声。
附中的吕坚也说，我们当老师的，除了认识学生之外就是还认识一些家长，如果需要与哪位学生家长联系，我们可以效力。
李一鸣端着酒杯来到陶芳芳跟前，说，陶美女，今天也要特别的欢迎你的参加。杨志达不在华汉时，我总碰不到你，杨志达一回来你就出现了，你们两人是不是暗中约好的。
陶芳芳说，我们班最会约人的就是你，最不会约人的就是杨志达。你别讥笑他。
李一鸣说，他不会约你会约呀。
陶芳芳说，你的本色一点也没有改变哈。
李一鸣说，这不是我的本色，而是人的本色，是我们欢乐愉快的源泉之一。
陶芳芳撇撇嘴，说，德性。
李一鸣说，这次杨志达女朋友调动的事，真要你帮忙。沈爽除了中南师大音乐学院，其他单位她都不感兴趣。停了一下，李一鸣向陶芳芳做了个鬼脸，说，我知道要你做这件事你心里可能很不乐意，但是，你没发现吗，其实沈爽也挺可爱的。你就当是帮杨志达，好吗？
陶芳芳说，你这家伙又来了。你是看到人家沈爽可爱才这么积极帮忙的是吧，那我可要提醒杨志达他们两人了。停了一下，陶芳芳又说，不过说正经的，我们家的老爷子有时还真是不通情理，跟他说我还得要动一点脑筋。
最后，大家都赞成活动沈爽工作调动的事，由李一鸣具体负责策划，其他人听他的调遣。
杨志达虽然不善喝酒，但是他的酒量还可以，他今晚也逐一敬了在座的每人一杯。今天是他入职的第一天，事情办得非常顺利，这会儿又有这么多朋友过来捧场祝贺，大家又非常关心沈爽调动的事，他心里不仅高兴，而且充满了感激，他要把单买了。他看到服务员小方在身边不远，就来到小方身边。小方看到杨志达向自己走来，马上笑脸迎上，像是见到老熟人那样热情和亲切，完全没有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尴尬。
看到杨志达找服务员小方，任佑平连忙对杨志达说，杨博士不用操心，李哥已经都安排好了。
小方也对杨志达说，任总在这里有账号，已经从他那里走账了。
杨志达先看看任佑平，再看看李一鸣，说，真不好意思，应该是我请大家的，让你们破费了。
李一鸣说，不就是一顿饭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要你和沈美女肯来，我们就很高兴了。
听到这里，杨志达心里不舒服，因为李一鸣称沈爽一口一个沈美女。似乎这一切都是为沈爽而做的。但是想到李一鸣从小学开始就对漂亮女同学感兴趣，想起他就是这么个臭德行，杨志达也就没太往心里去。然后就上卫生间去了。
在杨志达离开后，李一鸣起身来到沈爽身边，坐在杨志达的座位上，凑近沈爽耳边说，你看到了吧，华汉是一个很有人情味的地方，也是一个很有生活情趣的地方。这里的休闲文化全国最浓，歌厅舞厅、酒吧茶馆、风味小吃、洗浴按摩等都很有特色，我可以带你慢慢地见识和品味。
看到李一鸣凑过来，沈爽的头本能的向侧后方躲让。李一鸣说完后，沈爽笑着说，我们哪有这么多时间和经济实力来搞这些高消费。你知道，杨志达是一个只会搞他的业务的人。
李一鸣说，杨志达他爱干嘛就让他干嘛，你可以提高生活品味呀。
沈爽看了看李一鸣，抿嘴一笑，没有作声。这时杨志达回到了席间。李一鸣边起身让座边对沈爽说，你回去后写一份简历来，简历的设计和表述都搞得漂亮一点。最好还能有一、两个名人写的推荐信，比如你的老师等人。我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办你的工作调动。 沈爽说，好的。谢谢李哥！ 11 一个星期后，李一鸣收到了沈爽的简历。看到沈爽简历后，李一鸣发现沈爽不仅长得漂亮，而且业务水平也很不错，创作、改编和演奏了几首颇为知名的小提琴曲。他还发现他比较喜欢的一部青春电影，沈爽居然是该片作曲人之一。李一鸣想，难怪中国总是缺人才，这样好的人才就是没有人发现，这些人的眼光都在看哪里？他在心里为自己的发现而有些洋洋得意。 接下来，李一鸣开始跑沈爽调动的事。帮人调动工作对于李一鸣来说还是大姑娘坐轿头一遭，他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他最先找到中南师大音乐学院闻斯亮院长，向闻院长请教如何开始工作。闻院长给他出的主意是：突出主体，两路包抄，多边借力。闻院长说，突出主体就是要充分展示沈爽的自身条件和业务能力，要将她说成是一个人才，她来华汉将会使华汉受益；两路包抄是上面下面两条线同时活动。首先是下面这条线，下面要同意接受。我这里当然没有问题，但是我还要就编制、工作量平衡等问题做很多工作。上面这条线也很重要，关键点是学校和教育厅，这是两个主管部门，能搞定就行了；多边借力就是除了主管部门之外，其他有帮助作用的部门也要关注到。比如，上面这条线除了学校和教育厅之外，与它们有关的组织部、人社厅、文化厅等等，往往也能起作用，必要的时候也要跑跑。 李一鸣边听边点头。心想，现在办什么事都有套路，自己也要用心学着点。 音乐学院这边的事情确定之后，李一鸣将主要关注点放在了中南师大机关和省教育厅。他在医院里求了几位领导和名医，请他们出面找有关人员帮忙。任佑平加了一些“润滑剂”。中南师大这一头算是打通了，学校同意调沈爽到音乐学院。但是由于沈爽没有博士学位，也不是应届毕业研究生，最后，在上报省教育厅审批过程中，被教育厅人事处卡住了。学校打探到的理由是，沈爽不符合新进教师的基本条件。如果要调只能作为人才引进，走人才引进的程序。 得知这个消息后，李一鸣马上给陶芳芳打电话，李一鸣说，我的美女同学，沈爽调动这最后的临门一脚，我只有请你帮忙打进了。 陶芳芳说，李一鸣，真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杨志达。我实在没有办法说服我家的倔老爷子。他就是油盐不进，还六亲不认。我对他软硬兼施都没有效果。 李一鸣说，你可以找一找你认识的其他副厅长说说吗？ 陶芳芳说，没有用的。我爸爸在厅里，甚至在省政府部门里都是有名的“铁面人”。不过，对付我爸爸那样的人，不能用惯常的方式。我们可以从他关注的事情上寻找突破口，他也有很多非常上心的事，比如，教育公平啦、西部发展啦、人才啦等等。让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吧。 李一鸣说，好的。谢谢了！常回来看我哈。 陶芳芳笑着说，你就等着吧！ 当天晚上，李一鸣回到了他父母家里。吃过晚饭后他找到了杨志达。 李一鸣说，现在沈爽的调动中南师大已经同意进人了，但是省教育厅给卡住了。说沈爽没有博士学位，又不是应届硕士毕业生。要以人才方式引进，这样要求就高了，还有很多程序要走，估计很难通过，你要去找一下陶芳芳的父亲。 一听说要自己去找人说情，杨志达本能地紧张起来，他说，陶芳芳不是帮我找过了吗？ 李一鸣说，她找跟你找不一样。这是你的事，你亲自出面，就显得你重视，更在意人家厅长。再说，你去还可以表示一点意思。 杨志达问，什么意思？ 李一鸣说，就是给人家带一个礼物。 杨志达说，给人家送东西，我拿不出手。 李一鸣说，现在都是这样，你求人家帮你办事，你对人家就要有所表示。空手进人家的门，你求人张得开口吗？再说，有些人并不看重你送的东西，但是，你如果空手就是看不起人家。 求人办事给人送礼，这是杨志达第一次遇到的事情。他不知道话应该怎么说，更不知道礼要怎么送。他觉得他要是去了，他可能会出丑，最后可能给人留下更差的印象。 李一鸣看穿了杨志达的心思，说，送礼其实很简单，你进屋后让人家看到你拿着东西进来，然后放在一边就行了，什么都不需要说。那时你只要夸沈爽和夸厅长就行。 杨志达还在犹豫，说，我不会夸人。沈爽曾说我夸人就像骂人一样。 李一鸣说，别太紧张，就是平常的几句话，只说好听的就行。另外，你把沈爽的简历和老师的推荐信带上，到时候给陶厅长看一下，省得你说很多。 李一鸣走后，当天晚上杨志达坐立不安，他也无心再看书。他想早一点上床睡觉，但是很晚还没有睡着。平生第一次要找厅长这么高级别的官，而且还要求人帮忙，还要看人脸色，一想起他就紧张。甚至比当年在中学参加期末考试还要紧张。这事要是为他自己的调动，打死他也不会去求人。现在是为了沈爽的工作，他心里“去”与“不去”的斗争，渐渐向“去”的一边倾斜了。 第二天下午刚上班，李一鸣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李一鸣说，我托人在教育厅里打听了一下，陶厅长今天在厅里。你今天晚上就到他家里去。陶厅长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要看新闻联播，基本上雷打不动。你就在新闻联播过后到他家。我等下就把他家的地址发给你。另外，我要任佑平买了一块手表，你带去。你过来时我们约个时间给你。 杨志达说，好的。多谢了！ 李一鸣说，这话就多余了。又说，不要紧张，不就是去见一下陶芳芳的父亲吗。当年要是你接她的砣的话，现在他就是你的岳父了。陶芳芳说她已经把你的事跟他父亲说了。 李一鸣这话说得还真管用。杨志达听了以后心情轻松了一些。因为他觉得陶芳芳人很好，她的父亲应该也不差。杨志达相信基因作用。 当天傍晚还不到六点半钟，杨志达就来到了陶厅长家住的小区。他想提前到这里，先去打探一下陶厅长家的具体路线。他按照李一鸣给的地址来到了陶厅长的家门口。确定门牌号码无误后就立即离开。正在这时电梯到了并开了门，当他正要进电梯时，只见从电梯里出来一个人。这人看见杨志达进了电梯，还盯了他几眼。 晚上七点三十五分，杨志达又来到陶厅长的家门口。出电梯时，看到有人正在敲陶厅长的家门。他赶紧往楼梯间里躲，边走边听见敲门的人说，陶厅长，您好！又有一个男人声音说，你来啦，进来吧。 杨志达在楼梯间约摸等了二十分钟，听到又有开门的声音，还有人说，厅长再见。然后就是关门声。 在确定走廊里再没有其他人时，杨志达鼓起勇气来到陶厅长家门口，轻轻地敲着门。 只听屋里一个女人声音说，老陶，好像有人敲门。 这时门开了，站在杨志达面前的就是一个多小时前他在走廊里碰到的那个人。他手里提着公文包，好像要出门。杨志达认定，他就是陶厅长。 陶厅长看到杨志达，也认出了这人先前在家门口见过。就问道，你找谁？ 杨志达说，您就是陶厅长吧。我想向您汇报我女朋友的情况。 陶厅长感到莫名其妙，这么一个大男人，等了一个多小时，就是为了汇报他的女朋友情况。就说，小伙子啊，你能等一个多小时来汇报你女朋友的情况，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听你的汇报。我要去开会了。告诉你吧，只要你把时间都用在工作上，我相信你的女朋友就不会有情况需要你向别人汇报了。 说着，陶厅长向外走来，显然没有打算要跟杨志达继续谈下去。他出门后关上家门，往电梯门口去。杨志达也跟着走过来。 在电梯里，杨志达说，陶厅长，我叫杨志达，是华汉大学的青年老师，女朋友沈爽是上海人，是拉小提琴的，艺术水平很高。我很想她也来华汉与我在一起。她的愿望就是进我们师大当老师。所以想请您帮助我们。 一听眼前这个小伙子自称杨志达，陶厅长感到与他之前听说的那个杨志达反差很大。八、九年前，他就从女儿那里听说了杨志达，近期女儿又说起了杨志达。使他对杨志达的印象一直比较好。眼前这个活生生的杨志达，令他很失望。 他对杨志达说，你女朋友想来华汉，我们欢迎。但是安排什么工作，教育系统是有规定的。她可以凭她的本事争取到满意的岗位，也可以通过你的业绩获得满意的岗位，唯独不能通过关系达到目的。 杨志达说，她的艺术水平非常高，她的老师推荐说她完全能够胜任大学音乐老师这个职位。 电梯到了。陶厅长没有再说什么。他们来到停在路边的一辆小车跟前。这时杨志达心里非常着急，因为他手中的礼物还没有送出去。眼看陶厅长就要上车走了。杨志达突然记起了李一鸣说的一句话，礼物“放在一边就行了，什么都不需要说。”他趁陶厅长开车门上车之际，将手中的一个牛皮纸袋放在了陶厅长的座位边上。 陶厅长看见牛皮纸袋，估计是个礼物，立即拿起来递给杨志达。同时眼睛里像在喷着怒火。声音低沉但很坚定地说，拿走！ 杨志达战战兢兢地说，里面是沈爽的简历和她老师写的推荐信。 陶厅长看到这个纸袋显然不是装文件的样子，补充说，快拿走！ 杨志达接过纸袋。陶厅长摇摇头，关上车门走了。 看着陶厅长的车开走，杨志达心里也非常失望和沮丧。他知道，沈爽来到华汉的希望非常渺茫了，而且这几个月来大家的努力也可能白费。他感到很自责，他想，要是自己能够很好地向陶厅长表达沈爽的能力和潜质，事情可能就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田地。因为沈爽的潜质和能力是了解她的人所公认的，只是她还没有足够的机会和时间来表现。 杨志达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到了火车站附近。他还在刚才的状态中没有回过神来。时间过了八点半了，他也没有饿的感觉。这时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男人来到他的面前，男人结巴着对他说，大哥，我媳妇在西潇老家难产了，我从工地急忙赶到火车站，要马上赶回家，但是，我的钱被偷了，现在没钱买票。请你行行好借给我一百块钱吧！边说还边向杨志达连连鞠躬。 杨志达从头到脚打量了男人一遍，男人黝黑的脸上还留着汗痕和泥痕，身穿一套又脏又皱又不合身的迷彩工作服，脚穿一双解放鞋，一看就是一个外出务工的农民。杨志达这个时候特别理解此刻男人的心情。他忙从挎包里掏出钱包，抽出两张百元票子递给男人。男人接过钱后忙说，谢谢恩人！谢谢恩人！还说，请把你的姓名和电话写给我吧，我要还你钱。 杨志达说，你快走吧，你媳妇正盼着你呢。 男人再向杨志达鞠了一躬，然后快步地向车站去了。走出30多米后又回过头来向杨志达挥了一下手，然后就消失在广场的人流中。 这时，杨志达很想念沈爽。他拨通了沈爽的视频电话。当看到杨志达这时还在街上时，沈爽问，你在哪里？吃饭了吗？ 杨志达回答说，我不饿。我刚为你的事找过了教育厅的陶厅长，事情可能会被我弄糟。 沈爽惊奇地说，你去找陶厅长了？哎呀，这真是难为你了。我要是事先知道我就不会让你去。你去了我还是很感动的！谢谢你！志达。 杨志达说，陶厅长说你来中南师大有两条路径可以走，一是依靠你的水平和能力，二是依靠我的业绩。我认为这两条路我们都有可能走得通。 看到近九点钟了杨志达还没有吃饭，在街上跟自己讨论来华汉的路径，这之前可能还遭受了别人的冷眼或训斥，沈爽感到很心疼。她回答杨志达说，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我相信我们的路绝不仅仅是陶厅长说的那两条。首先，跟着你我就会有很多路可走；另外，我也想在这段时间里作些努力，我自己也可能走出新路。我相信我们的路还多得很，四通八达，就在脚下。 杨志达突然说，我好想你。我感到好孤单。 “我好想你”，这是杨志达对沈爽说的最深情的一句话。听到这话，沈爽心中本该充满温情与幸福。但是看到手机屏幕里杨志达在大街漫漫人海茫茫中四处寻觅时，沈爽心里只有酸痛。眼泪也禁不住流了下来。 12 沈爽调动的事在杨志达这里只好暂时搁在了那里。因为他也确实没有办法了。他把精力全部投入到了本职工作中。 入职华汉大学以后，杨志达很快就确定了自己近几年的科研方向、目标和思路。研究方向还是延续博士时期所进入的超细制造极限与制造技术的关联研究。研究目标就是在国内生产出目前国际上广泛使用的超细2级精度产品。这种产品是电子产品的核心，每年国家要花近3千亿美圆从国外进口，是目前国家进口金额最大的项目。而最近外国开始对中国进行封锁，限制该产品出口中国，杨志达要在这方面实现突破。研究思路主要是将目光聚焦国内现有设备和技术，实现设备改造和工艺技术创新，完成国内超细产品尺寸从目前的5级精度提升到2级精度。 为了方便研究工作，杨志达用学校提供的科研启动费为自己配备了一个小型服务器和几款通用仿真软件。还为自己建立了高效便捷的数据传输和通讯系统。 根据学校提供的《青年教师科研项目申请指南》，杨志达在华汉大学申请的第一个科研项目是学校设立的“创新驱动”项目。他结合自己设定的科研方向和思路，为华汉大学，也为国家选定和论证了几项创新的方向。没过多久，项目通过了。杨志达获得了第一笔自己支配的科研经费，100万元。 几个月后，适逢中南省科研项目申报时期，杨志达根据前期的研究基础，又结合国家实验室建设的实际需要，申报了一项中南省的重点科技项目。非常顺利，杨志达申报的项目又获通过，经费50万元。省级重点项目虽然经费不是很多，但是，其影响要远大于学校项目。 在近半年的时间里，在博士论文研究的基础上，结合中国超细产品制造工艺的改变，杨志达拓展了超细制造极限与制造方法关系的研究，通过无数次的理论构建、修改模型、试验、创新算法等探索，完成的第一篇论文已经被国外的一本著名杂志接收，将于近期发表。这篇论文被国内某机构界定为一区文章，影响因子高达15，这在机电工程学科是罕见的。第二篇论文正在撰写中。 在科技部和工信部批准了东方大学与华汉大学联合建设国家超细制造实验室之后，杨志达正式兼职国家联合实验室的建设和研究工作。该实验室的技术工艺实验部分落户华汉大学，工作主要由杨志达完成。 华汉大学早就在本科人才培养中实施了课外研修学分的措施。每位学生在校期间必须完成2个课外研修学分。选修内容比较广泛，但是大多数学生还是自己找导师参与到导师的科研当中。今年，有6名本科生选择杨志达为课外研修学分的指导老师，这对杨志达也是一件好事，因为他也需要学生当他的科研助理。 本科生来到杨志达的实验室不久，一天，这6名本科生一起来找杨志达，他们向杨志达提了一个请求，想要杨志达当他们的指导老师，组织开展一个项目研究，去参加国家大学生互联网加创新创业大赛。他们认为超细制造这个选题很好，是国家的重大需求，如果把它做好了有可能获奖。 杨志达同意了学生们的要求。在自己的科研课题中，拿出一个适合学生研究的内容，指导学生开展研究。 通过大家的努力，学生的研究取得了很好的成果。他们又将该成果整理成参赛项目的形式，开始参加各级的互联网加创新创业大赛。该成果在校级比赛中，获得了一等奖。有资格参加省级比赛。在中南省的竞赛中，又夺得了省级一等奖。入围了国家大学生互联网加创新创业大赛的总决赛。 今年国家总决赛在厦门举行。总决赛就是在各省区入围的120个项目中，选出30个作为银奖项目，再从30个银奖项目中选出10个，作为金奖项目。其余未获金奖银奖的90个项目均为铜奖项目。 杨志达指导的项目，经过过五关斩六将，最终获得了国家大赛的金奖。也是中南省唯一的一个金奖项目。杨志达作为指导教师出席了这次总决赛大会。项目颁奖时他也随学生一起上台领奖。 在颁奖台上接受记者采访时，记者问杨志达，你们为这个项目准备了多少时间。 杨志达回答说，我们没有为比赛刻意准备项目。我们获奖的这部分成果，就是我们天天研究的国家重大需求的成果。这样的成果，我们那里还有不少。 记者又问，我看你也很年轻，是怎样取得这么大和这么多成果的？ 杨志达回答说，我毕业于上海东方大学，我的老师姚俭恭先生把我引入到这个领域。我到华汉大学后，学校给我提供了很好的科研条件。机电学院对我的科研非常支持，这些学生都是我的的科研助理。另外，中南省对高校科研非常重视，也给我提供了项目和经费的支持。我的成果都是在政府、学校、老师、领导、同学们帮助下取得的，没有他们的支持我不可能取得任何成绩。我要感谢他们！ 教育厅陶厅长在北京开会。今天下午互联网加总决赛刚一结束，参加大会的省教育厅高教处长就打电话给陶厅长，向陶厅长报告了中南省这次获得了一项大赛金奖，实现了互联网加大赛金奖零的突破。 陶厅长听了很高兴。因为上级领导非常重视互联网加大学生创新创业大赛，每次总决赛大会国家领导都要发去贺电，主管教育的领导还要出席大会，赛事影响很大，已经有不少外国选手参加。但是，自从大赛举办以来，中南省还没有拿过金奖，而且银奖都不多。使得陶厅长在国内同行当中有些丢面子，在教育部领导面前有时抬不起头。 陶厅长对高教处长说，请你转达我对获奖团队学生和老师的祝贺和感谢！ 当天晚上，陶厅长乘飞机从北京回到了华汉。在机场到达厅出口处他看到了一条大横幅：“热烈欢迎华汉大学师生从互联网加总决赛载誉归来”。他还遇见了华汉大学主管教学的副校长等一干人。副校长告诉陶厅长，他们是来接获奖团队的，飞机已经落地了。 陶厅长说，正好赶巧，那我也在这里接一下他们。 不一会儿，华汉大学的获奖团队出来了。学生们走在前面。陶厅长和副校长等人与学生们一一握手表示祝贺。最后杨志达来到陶厅长面前，陶厅长愣了一下，问道，你也是从大赛回来的？ 高教处长马上介绍说，他就是华汉大学获奖团队的指导老师杨志达。今天大赛刚结束时，中央电视台记者采访了他，他讲得很好。我们省电视台还获得了这个采访视频的版权，今天晚上可能就会在中南新闻中播出。高教处长马上又对杨志达说，这是陶厅长，今天亲自来这里接大家。 杨志达对陶厅长说，陶厅长好！ 陶厅长向杨志达点点头，说，你们辛苦了！ 大家来到出口门外，陶厅长问了一些赛事情况，并发表了几句简短的讲话，大家各自乘车回家了。 一天，于副院长来到杨志达的工作室。自从杨志达入职机电学院后，他们两人见面也不多，因为大家都很忙。特别是于副院长，他是“双肩挑”人员，即既有教学科研业务工作，又有行政管理工作。这种人员的工作量比单纯的教学科研或者单纯的行政管理人员要大很多。此外，这段时期于副院长还主持着机电学院的全面工作，所以，在机电学院大家都说，于副院长一个人干了三个人的活。有时于副院长专门来到杨志达的工作室，而杨志达又出差在外。 他们在聊完日常工作之后，于副院长说，我这里还有一件头疼的事，你看有没有兴趣参与一下。为了在高校建立起数字化时代的印象，省教育厅要举办全省青年教师数字化处理和编程大赛。通知发了好长时间了，就是没有人报名参加。但是学校规定，每个学院至少要有一名青年老师参加。我想你在这方面基础很好，说不定还能取得好名次。你能不能参加一下。当然，主要是帮我完成任务。 杨志达说，其实我是有点想参加这个竞赛的，只是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特别是互联网加大赛要的东西比较急，也就没有报名。我在大学时参加过数学建模大赛，还获了一等奖。我明天就去报名。 于副院长说，谢谢支持！你要是能拿个奖回来，对学院和你个人都是好事。 中南省高校青年教师数字化处理及编程大赛就在华汉大学举行。省内30多所高校均派了教师参加。竞赛分两个部分，上午进行第一部分，数字化处理笔试；下午进行第二部分，电脑编程及运算部分。 参加完竞赛后，杨志达就没有想这件事。因为姚俭恭教授推荐他参加国家超细制造企业攻关专家组，科技部领导同意了。最近一段时间他在上海比较多，他在企业熟悉情况。 中南省青年教师数字化处理及编程大赛的颁奖仪式安排在今年的教师节表彰大会上。教师节的前几天，学校通知机电学院，说杨志达获得了竞赛一等奖，是华汉大学唯一的一等奖。要杨志达准备参加教师节的颁奖仪式。 教师节表彰大会在中南省委礼堂举行。这天要表彰的内容很多，出席会议的领导级别也比较高，人数也较多。省委、省政府、组织、教育、人社等部门主要领导出席了会议。 当会议议程进行到给青年教师数字化处理及编程大赛获奖教师颁奖时，杨志达他们被叫到了后台门口，等待主持人叫他们上台。当主持人说，有请获得数字化处理及编程大赛一等奖的老师上台领奖。杨志达跟随礼仪小姐走上前台。他一看，一共只有三个人。随着大家的掌声，杨志达也轻轻地拍着手。 这时主持人又说，有请中南省教育厅陶厅长给大赛一等奖获得者颁奖。陶厅长快步走到前台，给每一个人递上一本证书，然手握手并说一声祝贺。当陶厅长来到杨志达跟前时，这次他主动说，杨志达，干得不错，祝贺你！然后把证书双手端着递给杨志达。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年就过去了一大半。杨志达的科研则进入了多渠道作战状态。他要主持自己申请的落户学校的项目研究；承担联合实验室的工作；参与国家攻关组的工作；开展姚先生推荐的、攻关设备所在单位上海腾达公司委托的横向项目研究。还有机电学院推荐他参加学校组织的跨学科亿元特别项目的联合申报工作；另有在姚先生那里参与的国家重大研发项目的申报工作等等。为了支持杨志达的工作，机电学院从当年推荐免试研究生中为他安排了3名硕士研究生。 杨志达的工作效率也很高。他的第二篇高影响因子文章也发表了。申请的两项发明专利均在审理之中。重大项目申报进展顺利。 当年下半年，为了强化人才意识，促进各级领导重视人才工作，省委组织部、宣传部和省政府人社厅联合组织了中南省优秀青年人才事迹报告团，经过各单位推荐，最后由组织部门审定，杨志达被选为报告团成员。 当学校组织部告诉杨志达这个消息时，杨志达还在上海腾达公司。一听说要作报告他心里就非常忐忑。他对组织部的人说，我先前不知道这件事情，我自己也没有报名，我不想参加报告团。 组织部的人说，不管你报没报名，现在学校推荐了你，上级组织确定了你，你就要想方设法去完成这项任务。 组织部的人还安慰他说，你不要太紧张，一次报告不超过半小时。学校会找人帮你写好演讲稿的，你背一下就行了。 杨志达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参加了报告团的活动。 其实，报告团的活动并没有杨志达想象的那么可怕。开头一两场他确实很紧张，大部分内容都是照背出来的。后来他就自如了，不仅讲得非常口语化，有时还能大段地发挥，存在的问题就是经常超时。 在杨志达作报告的第二天晚上，有一个陌生电话打过来。杨志达接通电话后，一个声音问，请问是杨志达吗？ 杨志达说，我是杨志达，请问你找谁？ 电话里的人说，我就找你。 杨志达问，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里的人说，你认识我的。我是教育厅的陶厅长。 一听说是陶厅长，杨志达心里就紧张起来，他忘不了上回送礼物的尴尬，他也忘不了陶厅长那次愤怒的眼神。杨志达说，陶厅长您好！我上次做得不对，我不能用那种方式找您，我向您道歉！另外，我以前也托了陶芳芳，也一定给您添了麻烦，也请您原谅！并请代我感谢陶芳芳！ 陶厅长说，杨志达，你不要想多了。年轻人嘛，谁都有不明白的时候。我今天打电话是想问你，你女朋友来华汉了吗？ 杨志达说，还没有来。 陶厅长问，她还想来吗？ 杨志达说，如果能进入高校当老师，她肯定还想来。 陶厅长说，那你就请华汉大学给教育厅写一个申请将你女朋友调入中南师大的报告。尽快交到教育厅。 杨志达说，好的，好的。谢谢您！ 陶厅长说，不要谢我。你好好干，我们都会支持你和帮助你的。 放下电话后，杨志达的心里并没有达到应有的兴奋程度。因为这事已经拖了快一年了。一年来，跟陶厅长之间发生的那场尴尬情景始终没有从他心中消除。一年来，沈爽拼命创作和演奏的情景时刻浮现在他的脑海。一年来，他把自己的时间用科研活动塞的满满的，为的是能用自己的业绩铺平沈爽来华汉的道路。他真的相信沈爽说的他们一定会有很多的路可走。他甚至想过，争取像当初在来华汉之前和沈爽说好的那样，通过自己的努力能够重回上海，那样，他既能跟沈爽一起将家安在上海，又能跟姚先生团队一起工作。他没有想到，会有一个既有权又与自己无关的人，冒出来帮助沈爽调动工作。 这时杨志达的电话响了，他拿起电话一看是陶芳芳打来的，他接通电话说，陶芳芳你好！ 陶芳芳说，杨志达，你好吗？你的电话一直占着线呢。 杨志达说，我很好，我刚接到一个电话，我正在高兴呢。 陶芳芳说，是吗。什么好事能跟我分享一下吗？ 杨志达说，陶厅长刚刚给我打电话，说要帮我解决沈爽来中南师大音乐学院的事情。 啊，那就好。值得祝贺啊。陶芳芳说。 杨志达说，我要谢谢陶厅长，也要谢谢你！ 陶芳芳说，你不要感谢别人，更不要谢陶厅长，也不要谢我，陶厅长是在按他的原则和规章办事，我没有帮上忙。要谢就谢你自己，一定是你的成绩或者行为感动了陶厅长。 杨志达说，我真要感谢你！我现在才感觉到，你一直都在帮我。虽然李一鸣总是损你，说你总是护着我，其实李一鸣是对的。 陶芳芳先笑着问道，你也感觉到我在护着你吗？说实话，我是真想护着你，给你最好的工作生活条件，但是我没有这个能力。然后又说，其实，你帮过我很多。除开中学时候的事不说，你记得那次从浦东机场到虹桥机场的过程吗？你花了大半天时间，还累得大汗淋漓。 杨志达嘿、嘿了两声，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陶芳芳说，我爸爸找我要你的电话，还说他上次对你不客气。我不知道他要找你干什么。问他，他又不说。我想给你提个醒。他就会训人，如果他说你什么，你都不要理他。但是他确实对别人都没有恶意。 杨志达说，谢谢你！我现在发现，其实陶厅长是个好人。 陶芳芳笑着说，你现在才发现呐，我要早告诉你就好了。不过，你还是运气好，你要是跟他经常在一起会很不舒服的。 杨志达好像没有完全听明白陶芳芳的意思，不知道怎么回答。 陶芳芳又说，好了，你快去跟沈爽商量后面的事情吧。代我向她问好并表示祝贺！ 很长时间以来，为了不给杨志达增加压力，沈爽很少再提调动的事。他们两人好像也适应了上海华汉这种两城生活状况。 虽然沈爽很长时间不再提这件事了，但是杨志达知道，这是沈爽心中的梦，听到这个消息沈爽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立即给沈爽打去了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