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载春秋终分离,惜哉痛哉司马丹
司马朗艰难地迈开步子,向门内走去。
他的步伐沉重,速度极慢,好像每一步都要使出浑身的力气。
走到门前,司马朗的步伐停顿了一下。他看向里面,透过烟雾可以看到头先进去的几人模糊的身影。
司马朗缓慢的抬起左脚,跨过了这道刚刚阻碍在他面前的门槛。两行泪水自脸颊滑落。
穿过缭绕的烟雾,司马朗来到了众人寻到司马丹的位置。影风卫、吕旷等人也是让开一条通道。
碰~
司马朗直接跪倒在司马丹的身边,颤巍巍的伸出手,来回打量着司马丹身上的伤口。
此时的司马丹躺靠在一个角落,浑身是血,伤痕在烈火中烤的焦黑,原本白皙的脸庞乌黑难辨。此时的他气若游丝,想要抬手,却没有半分力气。
“公,公子~”司马丹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文忠!文忠!”听到司马丹的呼唤,司马朗急忙握起司马丹的手,激动地说:“文忠,不要说话,我们来了,我们带你回家!”
司马丹微微一笑,手上稍稍用力,继续说道:“我们,我,咳咳~我们,赢了么?”
“赢了!赢了!文忠!你斩杀了张角,黄巾大乱,我们此刻已攻下了巨鹿!黄巾军彻底败了!此役,你是首功!”
司马朗激动地回答着司马丹,接着安抚他道:
“你不要说话,保存体力!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
司马丹听到胜利的消息,双眼微微闭起,轻吐出一口气。
“赢了,赢了就好!司马丹,无悔,无憾!”
一言蔽,司马丹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水,但脸上扬起了一丝满足的微笑。
接着,握住司马朗的那只手一松,垂落了下去。
“文忠!文忠!司马丹!你醒醒!司马丹!你不能睡,你给我醒一醒!”
司马朗摇晃着司马丹的身体,不停地喊叫。可任他如何呼喊,也等不到一丝回应。
“司马丹!你不能死,你不准死!没有我的命令,你怎么能死!”
司马朗一边说着一边痛哭了起来,周围的典韦等人也是泣不能声,二十影风卫单膝跪地俯首。
中平元年(公元184年),司马丹,卒。 司马朗跪在地上哭了良久,他艰难的站起来,用尽浑身的力气抱起司马丹的身体,一步步朝门外走去。 “大公子,让我来吧!” 典韦急忙上前,想要帮司马朗。可司马朗摇摇头,并不言语,只是兀自前行。 高顺拉了拉典韦,摇了摇头,其他人也不再言语,只是默默跟在司马朗身后。 “光和二年,识丹于小宅庭院,观其勇武,可敌百人,查其心性,可托生死。与我相伴春秋五载,为兄,为友,至亲,至真,未有一事相托而不终。随我习武冬夏五岁,三伏,三九,不弃,不休,无有一日演习以怠疏。颍川城外,击强人救助高氏兄弟,退周仓守护营地平安。黄巾贼起,返河内保全家族迁徙,沿路途频杀黄巾无数。征伐巨鹿,入险地伺机诛杀张角,乱敌军协助大军破城。今兄长弃弟而去,独寻清净乐土。弟怆然,惶惶而难以自处。悲哉,我司马朗失至亲兄长!痛哉,我影风卫折勇武首领!惜哉,我司马氏损赤忱家兵!哀哉,我大汉朝亡忠良悍将!” 司马朗一步一句,回忆着五年来司马丹陪伴自己走过的峥嵘岁月。 五年里,司马朗扬名天下,平步青云,手下良将齐聚,兵甲数千。更有那陷阵营百人,令人艳羡不已。 可司马丹,第一个为他出生入死的家将,这个像疼爱弟弟一般关爱他的人,今天就这么突然的离开了他。 司马朗获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这场司马丹用生命为他换来的胜利。他没有办法生出一丝一毫喜悦的心情,因为他宁可不要这高官厚禄,声名万里,也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受到任何的伤害。 走出门外时,皇甫嵩和朱儁也早已得到情报赶来,见司马朗抱着司马丹的身体一步步艰难的走出来,心中十分复杂。 大汉王朝的百年气运,此刻,却只有眼前这孩子小小的肩膀可以担起。 哗~ 朝廷大军从当中让出一条通道,接着单膝跪地以示默哀。 皇甫嵩和朱儁二人,也行礼表达哀思。 此处战事已了,司马朗把皇甫嵩和朱儁留在城中处理黄巾残余,同时恢复巨鹿的生产秩序。而他则带着全部朗家军向着城外的大军先前驻扎的营帐而去。 巨鹿一战彻夜不眠,司马朗一行人心情低落走得也是极慢。待到返回营地时,天已大亮。 远远的,司马朗他们就看到在营门口,有一人赤裸上身,背负荆条,跪在营地门口等待。 不是别人,此人正是郭嘉,郭奉孝! 郭嘉此刻自是为了司马丹一事负荆请罪,他从天不亮便跪在这,祈祷着司马丹跟着大军一起平安归来。 听到人马声向营帐传来,郭嘉急忙抬起头向远方望去。可这一看,直接跌坐在地。 来的正式朗家军,可此时他们行军缓慢,人人头缠白锦,队伍中间的车子上似乎躺着一人。 郭嘉急忙站起身来向队伍跑去,而背上的荆条在跑动下划破他的皮肤,鲜血开始向外渗出。 “司马丹,怎么回这样!司马丹!” 纵使郭嘉知道司马丹此行定然凶多吉少,但他依然希望会有奇迹发生,希望司马丹可以安全逃离。 “是我害了你!是我太心急了!” 郭嘉跪在车子边上,哭了起来。虽然他与司马丹并没有太多交情,但是与司马朗相处的日子久了,自然知道这司马丹的地位和角色。 司马朗翻身下马,扶起郭嘉,伸手解下郭嘉后背的荆条。 郭嘉泪眼朦胧的看着司马朗,心中五味杂陈。 “我错了!我~都是我错了!” 司马朗摆摆手,说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回不去了。” 说罢,司马朗长剑出鞘,在郭嘉面前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