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福如东餐馆。
“您来啦!上等的好酒已经备好了,”老板见到萧战热情的引进门。
萧战神情疑惑,不明白老板怎么认识自己,听老板的口音不是本地人,问:“老板不是本地人吧!”
老板解释说:“贵人果然长有慧眼,老朽确实不是本地人,生在京都,长在街头,落在本地。您上楼吧,好酒就在上面。”
老板笑眯眯的,咳嗽了几声,花白的胡子在瘦小的身躯上,晃来晃去。
便转身接待别的客人去了。
楼上的伙计把萧战迎进房间,里面坐的正是彭院长。
带着一顶破草帽,满脸污垢,身上的衣服也是残破不堪。
关上门后,萧战实在忍不住了,不禁噗呲一声笑出声音来。
“院长,您大可不必这样吧,好在该挡的地方都挡上了,”萧战指着彭院长身上的衣服,忍不住调侃起来。
彭院长也不生气说:“这也是无奈之举,堂堂的的高管,来到这里却要打扮成叫花子,你当我愿意啊!”
“这个地方,认生,看见这家店的老板了吗,来到这里十来年了,也只允许做平常的生意,毒品生意,根本不让你碰。”
萧战问:“毒品生意不是这几年才有的吗?”
彭院长摇摇头说:“以前有外贸,但根据我们的情报显示,来往的货物中大部分是毒品,当地人管它叫火栗。只不过是现在的火栗生意趋于表面化,正常的渠道受到影响,这也是无奈之举。”
萧战说:“这一会儿,院长你可说了两次无奈之举了。你这不是向我卖惨吗!后面是不是有更多的无奈之举,说吧,要让我干什么事。”
萧战知道自己这位院长平时做事雷厉风行,像这种词汇,根本不会出现在他的词典中。
今天刚一见面,就一反常态,还穿的破破烂烂的,定是有什么事情。
彭院长见演不下去了,眼神中充满了欣赏之色,笑着说:“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些小伎俩能糊弄别人,可糊弄不了你。”
“院长,先打住”,萧战连忙说:“咱们这账一笔一笔的算,我这次差点死在那荒郊野外,稀里糊涂的被送到死人堆里,这么办事不妥吧。”
萧战确实生气,诓骗自己去做事,哪怕是为国为民,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
彭院长说:“你提条件,在我权限范围之内的,可以立马答应你。如果不是我能回答的,我马上回去请示。”
萧战撇了撇嘴说:“酒和菜都没有,这怎么谈?”
彭院长笑着摇了摇头,“也就是你,上酒上菜!”
不多时,酒菜上齐。
两人从中午时分,一直谈到日落。期间有激烈的争吵,也有水一样的平静。没有人知道,在这间屋子里两人谈了什么。
但从此刻开始,星辰国内的反腐风暴逐渐拉开,一系列改革措施出台,刀刃向内,刮骨疗毒。
后人种种猜测,有猜测是萧战用那本花名册和彭院长做了交易,有猜测是彭院长答应了巨额资金的归属权为萧战所有。
但不管怎样的说法,这间屋子里的交易,对历史的走向产生了巨大影响。
淡黄色的路灯下,一名叫花子瘸着一条腿,慢慢的走向深处的一条小巷,转角消失在阴影里。
萧战一直喝到半夜,摇晃着身子,跌跌撞撞的走出餐馆。
深夜的街头,潮湿的空气打湿了石板,一不小心,滑到在地上。
一声轻柔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怎么喝这么多,院长也是,怎么不管你,”夏雪背起一身酒气的萧战,心疼的责怪着。
“你来了,”萧战醉眼惺忪,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
夏雪感到一股热浪铺满脸颊,春色上头,樱花绽放,还好夜色遮盖了一切。
夏雪嗔怒道:“我不来,你就留宿街头了。”
萧战在夏雪的背上,喃喃的说:“你力气真大。”
夏雪全当他说的是醉话,没有搭理,心想若不是看你喝醉了,我定暴揍你一顿。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没有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
待到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十几个人把二人围在了中间,领头的两个人,精神明显的亢奋,应该是刚吸食完火栗。
“这么漂亮的妞儿,不好好享受享受实在可惜了,把那醉汉扔了,我们好让你舒服舒服。”
夏雪何时听过这污言秽语,顿时气的胸廓起起伏伏,眼中喷出火来。
可此时,萧战醉的像一头猪,叫也叫不醒。
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街尾的夜色中传来了一声声打更人的声音:“夜深眼拙,财狼虎豹,出行首要,安全第一!”
一个老头领着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一边走一边喊:“出行首要,安全第一!”
一声声锣声,有远而近。
这十几个人感觉被打扰了,怒声叫骂:“臭老头子,赶快滚!打扰老子的好事!”
夏雪以为有救了,却看见老头径直从自己面前走了过去,有人上前踹了他一脚。
老头爬起来,拾起地上的锣,牵着哭哭啼啼的孩子,向远处走去。
狼狈的样子引起一阵哄笑,还没有等笑声散去,老头又回来了,只不过是那个孩子不见了。
老头颤巍巍的说:“我回来不是因为我要救他们,而是你骂了我,应该向我道歉。”
这些人被老头的行为整的有些懵圈,“不知死活的老东西,你跑到这里跟我讲文明懂礼貌来了!”
说着,伸手上前抓住老头的衣领,想要教训老头一番。
用了用力,竟然没有拽动,老头伸腿用力一踢,正中那人的命根子。
顿时疼的嗷嗷直叫,旁人见同伴被老头踢的死去活来,便上前帮忙。
老头的身形看似很慢,但能很巧妙的避开打来的拳脚。
锣声不绝于耳,十几个人围着老头上下开弓,暗淡的灯光下,人影瞳瞳。
出手不见风声,杀机已现端倪。
老头每次出手,都有一个人的关节被卸掉,周身平淡无奇,似绵里藏针,实则恐怖如斯。
老头气定神闲,不多时,十几个人已躺在地上哀嚎不断。
老头把十几个人的腰带接下来,一个灯杆下面绑一个人,两边的灯杆都绑满了,每个人的裤子还都被脱掉,这场景像屠宰场里洗干净的肥猪,绑在货架上任人宰割。
夏雪心中想:这老头不简单,分筋挫骨的手段很高明。
老头收拾完这些人后,没有瞧夏雪一眼,摸了摸自己的锣,来到一处药店门口,之前的小孩正在门口的台阶上坐着。
老头见夏雪还跟着自己,也没有说什么,牵起孩子,一步一步的走着。
来到一处破庙门口,那孩子撒开老头的手,跑了进去。
“到了,你们将就一晚,明早再离开,”老头说着,没有回头,径直向里面走去。
夏雪说了声谢谢,背着萧战跟了进去。
里面燃起一堆火,庙堂不大,火苗着亮了整个房间。
夏雪把萧战放在草堆上,一会儿,见小孩端着一碗热水来,“姐姐,你喝水。”
夏雪笑了笑,接过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长孙玄。”
夏雪刚把水送到萧战的嘴边。
长孙玄见状说:“姐姐不要给他喝。”
“为什么不给他喝呢?”
“因为他喝酒了,是他自己找罪受,你先喝。”
夏雪笑意更浓了,老头过来把长孙玄拉到一旁,歉意的说:“你别介意,孩子的父亲之前喝多了打死了他的母亲,所以...”
老头没有再说话,沉默的摇了摇头。
火焰在庙堂中跳动,恍恍惚惚,看不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只知道,一碗水中漂浮的是难解的亲情和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