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静谧,两相对峙,看起来,萧九他们是有绝对的胜率的,毕竟身边站着两个开脉,有可能还是三个。
只是——
“不好——”
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在几人毫无发觉的情况下,脚下黑石中,符阵瞬起,一寸一寸攀上脚踝,又迅速离去。
符阵中闪烁着金红色的线条,延伸至两侧的佛冢之上,呈网状,将他们包裹在内,而后缓缓消失。
笛音轻启,在山谷中飘荡,起伏有致,符阵光泽更甚,灵力注入,丝毫没有吝啬。
“索神阵。”白羽风道。
“能不能有点新意。”萧九道。
这是有备而来呗!
转眼,却看到阿汀旁若无人的走出了符阵。
“这什么情况?”
且不说萧九,北安和白羽风若想破阵,怕是都得费些时候,可阿汀这是——
又恍若无事一般,取过舍利,然后还拿到他们身边晃了晃。
“这怎么算?”萧九无奈,感情这玩意就困不住她。
除了北安和萧九几人,更加不可置信的就是舒云卷了。
“你——”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舒云卷比谁都清楚这个符阵的用处,索神阵专为困灵而至,这丫头怎么可能走出去,就算灵识再弱,也一定会受其影响。
朔天扬微微皱眉,却也没有那么在意阵法,道,“小姑娘,我劝你还是将东西给我的好,否则,你可是要遭些罪的。”
大概在他的心里,这丫头根本不成气候,许是夷丘的符阵出了问题。
阿汀迷茫地看着他,“这是我的。”
“丫头,还未出去,最后是谁的可还不一定。”
阿汀又看了一眼,坚定不移的道,“我的。”
“别不知好歹。”
说罢,黑暗中,几缕银丝从朔天扬手中飞出,缠上阿汀的手腕,将他们牢牢的绑在了一起,银丝与北安的扇面应该是差不多的蚕丝制成,细长且锐利,便见鲜血从手腕间滴到了脚下的黑石上。
“阿汀——”
北安唤道。
明显地,动怒了。
华清安和舒云卷也能感受到符阵的波动。
萧九也怒了,道,“朔天扬,你敢动我妹妹。”
“一个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朔天扬你说出去不怕笑话。”娅梦道。
可朔天扬根本不曾理会,他从小到大经历的事情,根本不允许他存在怜悯之情。
近身,欲取。
却不曾想,阿汀手腕上花藤藤蔓附上了他的双手,然后狠狠地甩了出去。
银丝掉落,根根分明。
“妹妹,别跟他们客气。”
“就是,阿汀姐姐,揍他们。”
祁异祁乐跟着萧九喊道。
雷衍见此,也向阿汀攻了过来,只是他的鬼鞭似乎想比朔天扬,就更弱了些。
“这丫头到底什么人?”看着被甩到自己面前的雷衍,舒云卷问道。
萧九微微一笑,道,“我萧九的妹妹,可不是你们好欺负的。”
再看北安,双眸紧闭,眉间渗出汗水,应该是快了。
“悬关。”朔天扬轻声提醒。
舒云卷会意,悬关灵符,可开世间任意之门,随符师灵力控制范围。
朔天扬和雷衍也会意,一人吸引阿汀注意,一人近身,取舍利。
待取下阿汀腰间的锦囊,便迅速抽身。
阿汀虽是怪力,却无人知道他灵力几何,除了驱藤、通灵,好像也见不到他再使用其他灵力。
萧九他们看着,却是无力相助,只能平白的忧心。
金光闪过,舍利再现黑暗,脱手于半空之中。
阿汀和朔天扬同时轻身而上,藤蔓缠上了银丝,金光落下。
一张黄纸红字的灵符闪现,阿汀脚下现一黑洞,身体不由得被往下拖去。
朔天扬则及时斩断银丝,本来距离舍利只有一步之遥,那金光闪烁之中,好似出现一对翅膀,竟然跟着阿汀去了。
而后,一袭黑衣飘过,破阵的瞬间,北安飞身也落入了那黑洞之中。
“舒云卷,那什么地方?”萧九愤怒得抓着他的衣领问道。
还未等答,又吼道,“他俩要是出什么意外,我他妈要你们陪葬。”
一直以来都是嘻嘻哈哈地萧九这个样,舒云卷好像也被吓到了,支支吾吾道,“我的灵力有限,应该就是距离坟冢不远的地方。”
听到这话,萧九似乎放松下来。
直到祁乐说,“可这里是坟冢,乃是虚实之间。”
萧九眼看再次发难,眼前闪过一瞬亮光,几人已经回到山谷之中。
隐隐的红光闪过,北安缓缓睁开双眼,模糊之中,见到天边的红月,赤红色,滴血一般,忽而又想到失去意识前的一幕,顷刻间,恐惧便充斥全身。
“你醒啦!”
是陌生的声音,清脆空灵,寻声望去,是一只金色的,扑扇着翅膀,拳头般大小的小精怪。
而她身后,是阿汀。
“阿汀,你怎么样?”
几乎是弹着坐了起来,惊魂未定地样子,倒是让坐在一旁的阿汀吓住了。
就如初见一般,才发现自己吓到她,慢慢松开了手,轻声道,“吓到你了?”
阿汀默默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此时那只金色的小精怪道,“你放心吧!她没事的,倒是你,我废了好大劲才把你救回来的。”
“谢谢。”察觉阿汀无碍,先是道了声谢,才问道,“这是何处?你有是何人?”
环视周身,是一片血红色的天空,天空下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地,除了他们三个,再无其他的生物。
小精怪倒是有问必答地回道,“我叫金玲,是舍利幻化而来的。”
“舍利?”
“嗯。因为感受到佛陀的呼唤而来。”
北安不解,又问,“佛陀?”
金玲看向阿汀,道,“他不知道吗?”
“这话什么意思?”
阿汀未语,金玲又说道,“她本是佛陀花,因佛陀意念降临人间的啊!”
佛陀花,怪不得。
想起之前的种种,还有那腕间的花藤,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北安盯着阿汀许久,方才道,“这件事,可还有其他人知晓?”
“应该没有吧!”金玲答。
“阿汀?”
阿汀好似并没有听到她的问题,只是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他们很痛苦,我要带它回家。”
金玲解释道,“他的意思是,他的家人就是佛陀,不过现在应该叫做鬼佛陀,被压在东海之下。”
北安觉得自己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他曾在古籍中看到佛陀,传闻中亦是伴降世而生,归于浩瀚之中,却未见到过鬼佛陀。
遂问道,“为何?”
金玲却也是摇头,道,“我只能从她的记忆里感受到这么多了,她的记忆并不完整。”
不完整?所以会经常忘记一些事情么?
遂问,“你是说,阿汀记忆有损?”
金玲扑扇着翅膀围绕她飞了一圈,道,“应该是,可能在化生的时候遭到什么意外,所以得靠着这些花收集一些记忆。”
金玲顺势停在了阿汀的花藤之上。
北安的目光也落在了花藤之上,沉默片刻,整理了些思绪,方才再次问道,“你可以救他们?”
金玲还是摇头,“缺少了一件东西,可具体缺什么,我也不知道。”
如此,北安又道,“这件事不要再让旁人知道。”
“嗯。”金玲却也爽快,她本就是佛陀所化,其中缘由她自然也明白大概。
而后北安又转向阿汀,“放心,我和阿九都会想办法的。”
阿汀看着他,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轻轻笑了笑,这才起身,看着周身,继续问道,“这是何处?”
“幽冥。”
“幽冥?”
“是幽冥之主诞生的地方,你体内有它的力量。”
金玲如诉家常的回答,却让北安错愕,又或是恐惧,甚至比听见阿汀的身世更甚。
“什么意思?”
可金玲的话却总是说一半,道,“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你体内有一股力量和这里十分契合,可是你体内不只这一股力量。”
听及此,看着茫茫无际的原野,才忽然想起了师父的的话,从见第一面起,师父就曾说过,他们面前有三条路,一条路来自于天,一条路来自于千年前的一场浩劫,而另外一条,需要他们自己走出来的,他和阿九,皆是如此。
离开大漠之时,师父也曾再次提到这段话,就像,在暗示着什么。 又低头看了眼手心,想起了那条黑龙,还有银骨龙,难道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有法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