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根目空一切,谁也不打招呼,径直走到杨弘病床前,弯腰探望杨弘。杨弘态度冷漠,不动声色……
龙根关切问:“杨书记,你的病情我知道了。治好需要高额的医疗费,我准备全部承担。”
“谢谢。”杨弘面色阴冷冷漠,“我的病情好歹有组织和亲人负责,用不着你龙主任操心!”他忽然坐起来,抑制不住愤怒,怒目圆睁,气喘吁吁地问,“龙根,交通厅给的950万修路补偿款,哪里去了?”
龙根看着吊水瓶不语。杨弘继续说:“您怕刘喜贵供出你,于是指示李艳叶撞死刘喜贵!”龙根冷笑,还不语……
突然,杨秀峰闯进来,哭道:“孩子,你自身难保,还逼你的恩人!”
王新明、宋名、杨弘、陈得索、李周都吃惊地望着杨秀峰这个不速之客……
杨弘面色凝重,十分诧异地问:“我病了,您老人家怎么知道?”
杨秀峰看看龙根说:“龙主任说的。” 杨弘瞟了龙根一眼,语带讥讽道:“龙主任对我的关心,真是煞费心机呀!” 龙根显得镇定平和道:“关心你是应该的。”而后自我嘲讽道,“都说‘龙根是太监,公事私事都去干’。” 杨弘轻蔑道:“你不是太监,而是华西的‘老大’!” 龙根面色陡变,恼羞成怒地说道:“他们高抬我了!” 杨秀峰厉声呵斥龙根和杨弘:“你俩不要斗嘴了。在亲戚兄弟排行中,你龙根就是‘老大’!”接着他俯下身子,探视杨弘,轻声说,“孩子,你重病在身,要珍惜生命。没有了生命,就没有了一切。什么名呀,利呀,都带不进棺材!你和龙根论亲,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表兄弟;论恩,龙根是你的大恩人。你忘了?就是他推荐你和宋得九上郑州大学法律系。没有他,能有你的今天?” 王新明、陈得索、李周等惊呆了…… 杨秀峰回忆—— 1974年春。 杨秀峰带杨抗利径直走进龙根办公室问:“您是龙根主任吗?” 龙根抬头上下大量:“是。你是——?” “我是谢先的内弟叫杨秀峰,在郑大附中教书。转着圈我们还是亲戚,你还是晚辈呢。”杨秀峰和龙根套近乎。 龙根虽谦让但态度冷漠,淡淡道:“哦,请坐。” 杨秀峰大方落座,杨抗利扫视室内,落座迟缓,龙根认出杨抗利,警惕问道:“这个——?” 杨秀峰自鸣得意:“这是我的儿子,叫杨抗利,现在华西‘柏国农场’当知青,还是个知青队长。” 龙根点头笑道:“认得。刚下乡来华西‘柏国农场’当知青时,我接过他,但不知这种关系。” 杨秀峰又说:“我还有一个女儿也在‘柏国农场’。现在有门路的知青都回城就业成家了,而我这个教书匠却只能让他们孤身继续扎根农场。作为父亲,我心急如焚……” 说到此杨秀峰落下泪来。 龙根恻隐之心油然而生道:“咱市厂矿企业少,回城安置难。我和你一样对知青的出路着急。” 杨秀峰淡淡道:“其他知青的前途,有国家考虑。我现在只考虑我儿子的出路,当然也是你们党政领导的责任。” 龙根问:“你想让抗利干什么?” 杨秀峰拉着杨抗利说:“他爱学习,郑州大学有华西市的保送指标,恳请市里推荐他上大学。” 龙根抿嘴冷笑道:“你是椿树下做春梦。推荐上大学必须是又红又专,要严格政审三代。你是大特务杨庆典的儿子,杨抗利是大特务的孙子,国家能培养他吗?要推荐就推荐宋得九。” 杨秀峰辩解:“出身不由己,道路可以选择。何况我和杨庆典早已断绝了父子关系。” 龙根白了他一眼说:“你说断就断了?” 杨秀峰又气愤又恐惧,面色白一阵,红一阵,半天说不上来。他缓过神,眉头一皱,问:“宋得九是谁的儿子?” 龙根说:“老革命者,原县委书记宋名的后代。” 杨秀峰问:“宋名现在哪里?” 龙根耸耸肩说:“失踪了。” 杨秀峰嘲讽道:“既然是革命人物,为什么不敢回到县委大院工作?” 龙根大怒,无言以对:“你——” 杨秀峰语气和缓道:“龙主任,世间纷纷扰扰,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你能澄清?”他看龙根沉思,续道,“我并不反对宋名的儿子也上大学。那样吧,郑州大学那里我联系专业,你通过市革委会推荐宋得九、杨抗利他俩都上大学,行不?” 龙根皱眉为难地说道:“他们的政审怎么填?” 杨秀峰狡黠一笑:“交给我负责!” 龙根沉默一阵,点头:“那好。” 杨秀峰回忆画面淡出。 龙根淡淡道:“表叔,过去的事别提了,我是作茧自缚!” 杨弘心想:“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龙根有贪占巨款身系命案嫌疑。我能保他吗?我保住了他吗?”突然,他感到呼吸急促,面色苍白。室内的人惊慌失措…… 杨秀峰惊恐呼喊:“弘儿!弘儿!” 【作者题外话】:杨弘就是《柏子山计划》书中的“杨抗利”。想了解他的身世之谜,请回头阅读《柏子山计划》有关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