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平田府】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遥窥正殿帘开处……”平田清如痴如醉地看着萧俊生的表演,那唱腔优美至极,令人流连忘返,平田清似乎陷在里面出不来了。正当这时,平田清突然注意到了萧俊生身后的琴师,不知为何,那琴师看向萧俊生的眼神有些异常,有些痴迷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但是平田清也没有多想,还是专心地投入到萧俊生绝美的表演中。
“……倒不如兴尽回家闲过遣。”不知不觉中,一出戏已经唱完了。平田清却似还沉醉在戏里,眼睛继续盯着萧俊生,方才随着萧俊生表演而一起一伏的指尖也还在动着,仿佛还在品味其中韵味。
终于,平田清收回了手指。
“好!好一曲《游园惊梦》!”平田清鼓起掌来,这出《游园惊梦》他听过太多太多次了,但无论是谁,都没有唱出令平田清沉醉的程度,唯独萧俊生唱得最好,能将他带入戏中。平田清丝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一下又一下……
萧俊生对着平田清微微低头,算是对平田清赞美的回礼。
而萧俊生身后的琴师,仍然在用着一种颇奇怪的眼神盯着萧俊生,不过……暂时没有人注意到他……
萧俊生回了休息室,卸了扮相,恢复了平常文质彬彬的样子,有些像大学堂里的那些年轻教授,斯文得很。平田清一进来便呆住了,定定地看着萧俊生,好似被什么勾走了魂似的。原来他竟然这般清秀。他呆着没想起说话,房间里安静极了……还是萧俊生转头瞧见了他,点头打了个招呼,平田清依然没说话。萧俊生不知这位平田局长突然是怎么了,也不便再搭话,就也沉默着,房间里依然很安静……
平田清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怕是冷着了萧俊生……他回过神,忙示意萧俊生坐在他身旁,而他则端起玉质的茶杯,稍稍抿了一口,轻轻地放下,这茶今天的味道不错,原本的苦味好似少了一些。萧俊生经历了刚才的静默有些一时无言,用余光看了几眼旁边这位在警界叱咤风云、举手投足间却极温文尔雅的局长。不得不说,平田清的样貌还是很不错的,可能是在警局待久了,周身不自觉地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这威严中却又夹带着几分读书人的风雅,这莫名的风雅缓和了他的戾气,使得他倒有些可……平田清不知说了句什么,萧俊生一惊,迅速收回眼神,奇怪自己刚刚为什么会有那种奇怪的想法。
忽地,平田清把头转向他,一瞬间,四目相对……萧俊生有些恍惚,忙把头别过去,心却咚咚敲起了鼓……他顷刻间觉得脸上有些发烫,耳朵尖也热热的……
“萧先生不必拘谨。”平田清轻笑着,倒是很善解人意。
“嗯。”萧俊生低声应道。
平田清还想说些什么,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那琴师的眼神,他便问萧俊生:“萧先生,你那琴师……”还未说完,萧俊生开口道:“琴师么,他姓冯,我们都管他叫冯琴师,是我多年的搭档。冯琴师他怎么了?”“没有,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萧先生不必放在心上。”平田清解释道,想了想还是没必要提起,就作罢了。
萧俊生抿了一口茶,对平田清道:“平田局长,恐俊生不能奉陪品茶了。俊生现下需回百花楼准备下午的演出了。”平田清起身,打算送送他。
“多谢平田局长,就不打扰了,俊生先行离去了。”
“叫我平田清就好。”平田清微笑着,转而眼神突然又十分坚定,“俊生,若是有什么人刁难你了,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萧俊生有些疑惑,但也没细问,点了下头。
忽地,平田清凑近萧俊生的耳旁:“叫我平田清~”
萧俊生脸倏地红了起来,没有作答。
平田清看着他,笑了起来,令人备了车,送萧俊生回百花楼。
车疾驰而去,看着车远去的背影,平田清不由得感慨:俊生啊俊生,怕是人红是非多……
萧俊生倚坐在车后座,望着窗外一瞬即过的风景,不禁回想起平田清喝茶时的模样,温柔、儒雅,侧颜也甚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