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Mongkhon大叔女儿的生日。
昨天晚上关门时,他就已经在店门口贴了一张告示牌:今日有事,暂不营业,敬请谅解!
这家泰式小饭店是他到中国后,江河的一个朋友帮衬着一起开的。
江河的那个朋友叫张奇,他自称是江河和海棠的铁杆朋友。张奇说,他们既然委托自己照顾他,那么自己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饭馆开张了之后,生意居然出奇地好!每天都挤满了客人。
很多来吃饭的人都说这里的泰餐比在大厦里面吃到的泰餐都要好吃一百倍,回头客更是络绎不绝。
Mongkhon大叔打心眼里面感谢江河和海棠,他们救了自己。不仅不让自己拿命去交换,反过来又帮了自己一次,让自己拥有了崭新的生活。
行驶的大巴车上
Mongkhon大叔一边看着窗外的倒退的风景,一边回想着自己来到中国后的点点滴滴,不禁唏嘘不已。
今天是阿B的生日,他带了一些祭品。
泰国是回不去的,但是他想去边境上走走,朝着家乡的方向,摆上一点祭品,也算是给阿B过一个生日了。
不知道阿B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Mongkhon大叔这样想着,眼角就不由得泛起了泪花。
宁州市是一个边境城市,蜿蜒的边境线让这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传奇故事。
东江是宁州市的“母亲河”,它灌溉了宁州市的每一寸土壤,让这里长出了肥沃的粮食物资,使得整个宁州市人民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
但同时,东江也穿出了中国的地界范围,蜿蜒到了金三角地区。
在这里,东江却摘下了慈祥的母亲面孔,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副狰狞不堪的罪犯脸。
罂粟花在东江的滋养下疯狂生长,在明媚的阳光下散发着摄人心魄的邪光。
Mongkhon大叔把祭奠的地址选择在了东江边上,一个面向泰国的方向。
他按照手机地图的指示,探索着走到了一处河滩边上。
因为已经靠近了边境,再加上是河滩边,所以这里人烟稀少,方圆几里内,几乎是见不到人的。
Mongkhon大叔放下背包,蹲在地上,一件一件地从里面掏出阿B生前爱吃的美食,还有他亲手酿的一小壶果酒。
他刚想坐下来和阿B聊聊天,眼睛余光却瞄到了旁边芦苇丛里面。
那里,似乎,露出了一双人脚!
Mongkhon大叔吓了一大跳,心脏狂跳了几下后,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果酒,一饮而尽。
壮着胆子,他走到了人脚边上。
拨开茂盛的芦苇,他想看看这人到底是死是活。
Mongkhon大叔刚拨开芦苇荡,看到这人脸的时候,嘴里面就不由得惊呼了出来:“江河!”
江河整个人肤色非常苍白,没有一丝血气,像透了一个死人。
Mongkhon大叔赶紧把江河先拖出了芦苇荡,他蹲在江河的身边,手指小心翼翼地朝江河的鼻子下面探了一探。
气若游丝般的气息。 太好了! 还活着! Mongkhon大叔心里一阵狂喜。 “江河!江河!你醒醒啊!”Mongkhon大叔一边大声地喊着江河的名字,一边用力地拍打着江河的脸。 一声声脆响传来,但是,江河任由着Mongkhon大叔拼命拍打,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连皱眉头这样的疼痛反射都没有。 看这副状态得赶紧送医院啊,不然感觉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Mongkhon大叔赶紧掏出手机拨打了120,这些基本的中国常识都是张奇亲自教他的。 120很快就来了,一众医护人员呼啦啦地下了车,跪在河滩边上对江河开展了抢救工作。 Mongkhon大叔从他们紧锁的眉头上就判断出此刻的江河生命垂危! 他马上走到一边,掏出手机开始给张奇打电话。 但是张奇的电话却连续忙音,怎么都打不通。 真是急死个人那! “家属?家属!”医生扯着嗓子朝Mongkhon大叔喊道。 Mongkhon大叔刚到中国才多久,能理解的中文微乎其微。他用食指朝自己指一指,意思是你在叫我吗? 医生点了点头,招呼他过去。 “得赶紧走,来,一起抬一把担架。”医生招呼Mongkhon大叔一起抬担架。 Mongkhon大叔猜想着是不是抬担架的意思,于是他指了指担架,一着急,嘴里面又开始冒泰语。 “我靠,是个泰国人!”医生嘟囔了一句后,朝Mongkhon大叔说了句:“Yes!抬担架!” 到了医院后,医生费尽地Mongkhon大叔解释着要给病人去挂号,交钱,拿药。但是无奈,Mongkhon大叔压根搞不明白中国的这套流程和那些医生的专业词汇。他急得整颗心都快烧起来了,慌乱之下,他突然想起了一个号码。 那是张奇留给他的一个号码,说当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拨打这个电话求救。 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刻! Mongkhon大叔翻开手机,在通讯录里面找到了这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了起来,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Mongkhon大叔用生硬的中文说出了一个关键词:江河。 接着他又磕磕巴巴地说他说出了他如何发现江河以及他现在遇到的困难,很简单的事情,但是因为他不熟悉中文,所以说了将近有1分钟左右。 很快,这个中年男人就出现在了医院。 他穿了一件夹克衫,脸上戴着一副墨镜,并且全程都没有摘掉。他朝Mongkhon大叔点头示意了之后,就径直去护士台找了医生。Mongkhon大叔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种常人所没有的气质,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顺利了起来。 在急诊科所有的治疗措施上去了之后,江河的生命体征已经慢慢趋于平稳。 “接下来病人会进EICU继续治疗和观察。”一个中年女医生一边写着江河的病历一边对秦学明说道。 “那您的意思是现在他已经脱离危险了吗?” “只是暂时而已,后面还有很多关要闯呢!就看这小伙子坚不坚强了。对了,怎么会搞成这样?”女医生抬起头来看了秦学明一眼,接着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心理疾病?如果他能闯过去,需不需要我叫心理科来会诊一下?” 原来医生误会江河是自杀跳河。 秦学明苦笑着摇了摇头。 离开了护士台,他坐在江河的病床前面,看着机器屏幕上闪动着的数字,他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妈妈,待会儿带我去买奥特曼。”旁边床上一个西瓜头小男孩正捧着妈妈的手臂撒着娇,奶声奶气的语调吸引了秦学明的注意力。 “好好好,带你去买。”头发散乱的母亲摸了摸儿子的西瓜头,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你个臭小子,家里都多少玩具了,还买。”孩子的父亲想来是一个严父,不允许孩子胡闹。 谁知道,母亲凶巴巴地瞪了父亲一眼:“我儿子想买,就买,花我的钱,管得着吗你!”说完,她一把把西瓜头搂进了自己的怀抱中,小男孩在母亲的怀里朝父亲做了个鬼脸。 这时候,刚才的女医生走到了这一家人的病床边,手里面拿着病历本:“王雨希小朋友家属,你们家孩子现在没啥问题了,可以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孩子的爸爸妈妈连忙向医生不停地说着谢谢。 “不客气,应该做的。小孩儿神经系统发育不完善,所以容易发生高热惊厥。下次碰到这样的情况,切忌再像这回一样,在他抽的时候喂退烧药了,非常危险的,知道吗?”女医生非常严肃地说道。 “嗯嗯,知道了,谢谢医生。”孩子的母亲脸上露出了后怕的表情。 很快,护士就来给这孩子拔掉了手上的留置针。 孩子的父亲一把抱起了孩子,王雨希退了烧,又变成了调皮的捣蛋王,在父亲的怀里开心地大叫着:“哦,出发,去买奥特曼咯!宝宝又要有新的奥特曼啦!” “王雨希,公共场合小声点!”母亲宠溺地拉了拉孩子的小手。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走出了急诊室的大门。 看到这里,秦学明心里有些发酸。 他摸了摸江河冰冷的手,心中有千言万语,却碍于场合不好说出来。 他在心中默念道: 江河,你看。 正是因为有你拿命去拼,才换来千家万户的安宁生活。 你一定要醒过来! 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老三、刘启峰、绿衣这些大毒枭还在江州省,宁州市里面大肆猖獗! 现在只有你,醒过来,继续潜伏下去,他们背后的黑暗势力才有可能被连根拔起。 好孩子,快醒过来吧! 就算是, 就算是为了你妈妈...... 想到这里,秦学明的眼眶中不觉有些湿润了。 江河很快就被安排进了EICU。 秦学明和Mongkhon大叔隔着玻璃窗看着躺在床上的江河,久久没有说话。 大概看了10分钟左右,秦学明首先开了口:“我得走了。我想,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手这里。” Mongkhon大叔打开了手机翻译器,快速地输入了一段话,然后把手机举到了秦学明面前。 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大字:“你们是警察,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