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腾的岩浆不停的翻滚着,内部隐隐约约地伸出无数枯萎干瘪的手臂,表达着对鲜血的无尽渴望。
在那破旧古桥好似无边无际白雾中,每隔一段路程,便游荡着几只面容狰狞或一片麻木的恶鬼。
他们也不知去往何处,或者对他们来说,何处,也并无所谓。
而就在这时,他们闻到了一股味道,一股香甜的味道,在这好似永远走不到尽头的破桥上,多久没有闻到这种味道了!
“好饿呀,有食物进来了吗,在哪?在哪里?!”桥上的恶鬼全都沸腾起来了,目眦欲裂。
一个手握妖异长刀的黑衣少年,从那白雾尽头处缓缓走出。
白雾中数不清的面目狰狞的恶鬼在这一时刻几乎同时停下了动作。原本沸腾起来,喧闹无比的古桥上,陷入了诡异的短暂沉默,唯有桥下的炙热岩浆还在缓缓流动。
下一刻,古桥上仿佛无处不在,面目几近扭曲的恶鬼,它们残破的躯体无不激动地的哆嗦颤抖起来。
“食物!是食物!我的,都是我的!”
“我要吃,我要吃!食物,吃!”
白雾中,数百年来澎胀的黑色欲望在瞬间压垮了那本就近似虚无的可笑理智。
那一刻,它们密密麻麻涌动着,如蝗虫过境,扑了上去,择人而噬。嘶哑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渗人吼叫。
黑衣少年十分漠然的抬起脑袋,嘴角间露出一个微妙的弧度:“活着的时候就是废物,死了,也不争气啊。”
说罢,不退反进,手中黑色长刀,鸣鸣作响,刀身周围,紫色雷霆环绕,像是一条紫色长龙,环绕着刀身。
黑衣少年看向那把妖异的长刀,脑袋一歪:“噢,你也饿了吗,也罢,这一路跌跌撞撞,狼狈至极,就让这群垃圾,发挥最后的价值吧。”
说话间,举起长刀,向正前方率先扑过来的那只恶鬼悍然劈下,如同罗刹降世般,气势凛然。
最前方的那只恶鬼停下了步伐,他已经伸出了那只布满污浊的鬼爪,离那个少年的脸庞,几乎近在咫尺。
但是他永远也没有办法把手伸下去了。
他的躯干被从最中间开始,缓缓的分裂开来,他被活活劈成了两半。
“来吧!都来吧!让这腥风血雨来得更猛烈些!”少年肆意地笑着,如恶兽般主动冲了进去。
黑色长刀,挥起,落下,挥起,落下…没有任何地所谓的一丝一毫的特殊技巧,只有纯粹的,霸道至极的,无人无挡的力!
就如同切菜般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古桥上顷刻间便多了无数被切成两节的尸块,漫天飞舞!
大多尸块最终掉到了桥下的炙热岩浆中,被那数不清的干枯萎缩的渗人手臂死死抓住,带到了无人可知的最深处。
“放过我,放过我吧,求你,求你了!”
“快跑,快跑!不要过来,不要啊!”
那一夜古旧的布满青苔的老桥上,恶鬼的惨叫声,惨绝人寰,响彻云霄。
老桥上随处可见的青苔,几乎全被染成了纯粹的妖异的血红。
不多时,惨叫声便渐渐都消失了,古桥回归到了原本的寂静。
少年的黑色衣服也被染成了粘稠至极的血红,他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继续缓缓的走着,心情看起来不错极了。
这时,他突然皱起了眉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只见那桥上,无数残缺的恶鬼尸块,全都像蛆虫般不停的蠕动着,缓缓聚集在了一起。
最终,一个像被几岁的小女孩用针线随手乱缝的歪瓜裂枣般丑陋无比的滔天怪物,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怪物身上无数只手臂不断地挥动着,数不清的血红的眼珠子嵌满全身,怪物头顶,只有一只硕大的眼睛,此时缓缓睁开。
“宁鱼渊,你偷窃九幽王的雷切,该当何罪!今日,把雷切交出,本幽吏,让你留下一条全尸!”那怪物发出咆哮,声色诡异至极。
宁鱼渊摊了摊手:“哟哟哟,我好怕怕呀,吓死人家了!”说罢又扭了扭脑袋:“九幽王大人是很厉害的,但记住,你只是一个幽吏,一个他的狗而已,刀就在这,凭本事来拿呀?!”宁鱼渊微笑
怪物听后,面目扭曲,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不知天厚后的狂妄小辈,有了点道行,便敢如此与本尊说话!那就,现在,把命拿来!”
怪物身体中窜出无数条怪异的巨毒触手,像无数条巨蟒般,向少年的身体各处,激射而去!似乎想把其身躯,扎满无数的窟窿血洞。
宁鱼渊如飞燕般一一避开,并踩着那巨毒的怪异触手,以此借力,不断向怪物头顶飞去。
“杀你,真的,一刀足矣!”
宁鱼渊在那无数触手间大笑,转眼,便来到了那滔天怪物的硕大脑门前。
“见识,见识,这才是雷切,这才是是佩被我拿在手里的,恶魂——雷切!”
天地间,布满血红青苔的残破古桥上。少年手持那妖异的黑色长刀,仿佛化作一条远古的漆黑巨龙,从其脑门间洞穿而过。
鲜血如细雪般喷激而出,一个硕大的血色窟窿永远的贯穿了他的丑陋脑袋,其内的血肉,在不停的蠕动着,仿佛预示着那最后的不甘。
“你!你!…”怪物似要怒吼,声音却戛然而止,缓缓倒了下去。浑身上下,气息已然绝灭。
少年扭头回去,继续走着他的路,好像刚刚只是顺手干了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唉,这冥界是待不下去了,还是只能先去人界避避风头了,真被九幽王那货抓住,想要好死都难。”他继续哼着小曲:“我记得几百年前,我好像在人界开了一个小宗门,好像叫什么源宗,对,就是源宗!就去那里愉快的蹭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