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物相冲会产生意料不到的后果,可方立此时顾不得那么多了。 再这样下去,还没搞清楚这药怎么搭配,这女子就已经失血过多,无力回天。 方立看着一大袋的药材,心中还有一丝恐惧,他可没少给许药师试药。 这些药要是外用还好,内服苦涩异常,几乎难以下咽,加几块糖是最大的奢望。 拿出尘封已久的药壶,架起炉火,在这小院子里,开始熬制药液。 方立完全是新手,只顾一味地添柴让火更旺,火刚点上,药材就已经放了一半进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中开始弥漫着药材的气味,那是属于自然的气息,其实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药物。 他想起以前在兔子窝中扒拉出那东西,许药师还说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什么望月砂,还可以入药。 这老话说的好:“药材越怪,好的越快。” 全当是救命药,方立也喝过,除了有点怪味,没有其它的副作用,常人还是可以服用的。 大包小包下进去,壶中的水刹那间变得黝黑,深不见底,冒着缕缕热气。 随着方立一阵搅拌,药壶中的药汤开始鼓出一个个小泡,黑色旋涡在这药壶中不断流转。 方立疑惑:“许药师也是这么煎药的,为什么这样子看着有点不对呢?” 不知道是不是这药的味道太过浓厚,躺在一旁的女子轻微闷哼出声,似乎是被这气味给呛着了。 见状,方立猛地添了一把火,找了个水盆盛满水,随意的拿了块毛巾,开始检查起女子的伤口。 方立蹲下身来打量着女子,没有什么外伤,血迹顺着鼻腔流入了内衬,白裙上点点猩红显得十分妖异。 用温水打湿毛巾,将女子脸上的血污擦干净,有些时间过得太久,凝固成了小团。 脸擦干净,整盆水变得血红,若有若无的流露出一股淡淡的香气,夹杂在血腥味之中。 不似胭脂香水的气味,这味很淡,方立要是没有开灵的话,估计都闻不到这香气。 这香气倒像是女子的体香,方立也不确定,就是这味道不对劲,像是有一片羽毛落在他心上似的,挠的他心头发痒。 望着女子洁白无瑕的脸庞,方立有些出神。 只见她苍白面色间一抹绯红悄然升起,双眉修长,衣襟微微张开,繁密的纹饰像是绣在白裙上一般。 一块水晶项链点缀在锁骨之上,手腕上的手环镶嵌着各类的宝石,应接不暇。 方立只认的这镯子应该是黄金打造的,其余宝石见都没见过。 无形之中,女子身上清雅高华的气质让方立自愧残形,不敢亵渎,有那么一瞬间,方立感觉魂都被她勾去了。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今天这是怎么了,像是林中野猪**,女人什么最麻烦了,还是不要碰比较好。” 说着方立还是忍不住瞟了一样,他惊讶的发现女子的胸口处有一个奇异的印记,但是只露出了一个小角落,看的不是很清楚。 方立的眼神慢慢靠近,竟鬼使神差的解开了女子的衣襟,可那印记着实让他吓了一大跳。 红色弯月刺破了一个黑色的骷髅头,那骷髅头像是挂在弯月上,绝望而又苍茫,空洞的眼眶中,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他有一点害怕,连忙给女子衣物给合上了。 方立立刻就明白了,这不是他能惹的起的,华丽的首饰,诡异的纹身,这些都不是一个普通女子的装扮。 他还想着,会不会出现像阎先生小说里的情节,大侠救了落难女子,然后女子以身相许,终成圆满。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这些与他没有干系,还是想着怎样多赚点钱比较重要。 这女子身上没有外伤,方立也无能为力,内伤他也不会看,若是许药师活着说不定可以。 此时已是深夜,月光深深的印在院子中央,凉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 方立抬头望着苍穹之上,第一次在这城里感到了孤独,不是他的,而是整座城的。 不多时,药就煎好了,药壶内一团浓稠的不知名黑色液体一点卖相也没有,方立觉着要是让他当药师,他能给人治废了。 还是强忍着笑意,将快要蒸干了的药汤用一个碗盛着,说是碗,但它都有锅盖那么大了。 方立紧锁眉头,感叹水好像加多了。 其实水没有加多,只是一个这么小的壶子用来熬药,还是三十几种药一起熬,不熬成固体就烧高香了。 他还若有所思的推测,如果下次煎药,需要加多少水。 过程虽然有些艰辛,但不管怎么说,这药是熬出来了,还是趁热喝了比较好。 方立端着一个锅盖大小的碗,径直向女子走去,小勺子不停的搅动,生怕这药汤凝固了。 让那女子躺在他的腿上,方立一勺一勺的硬是给她喂进去。 女子也像是感受到什么东西入喉,黏糊糊的,咳嗽一声,吐了一大半出来,喷到了方立的脸上。 方立无奈的用袖子一擦,今天倒大霉了,刚买的新衣服,还没穿热就变这样了。 要是这女子醒了一定要让她赔自己一身衣服,现在想这么干什么,还是等她醒了再说吧。 他摇摇头,又开始给女子喂药。 当这一切都弄完之后,夜晚的蟋蟀声透过了晚星,在这片小世界回响,方立大汗淋漓。 “这可不是人干的活啊!” 方立发誓这是他有史以来最难受的一次,在喂药的时候,女子时不时的摇头,一下勺子就歪了。 汤药流出嘴角,顺着女子雪白的脖颈而下,唯一一块毛巾变成了血红色,方立只好再用袖子去擦。 这不擦不要紧,一擦女子就抓着方立的手不肯放开,口里还不停嘟囔着模糊的名字。 方立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挣不开她的手,像是被铁钳夹住一样,手腕都快断掉了,几乎每喂几勺药,就有这样的事情。 还好方立买的是黑色的袍子,耐脏,若是原先的白色长衫,现在估计估计是各种颜色混在一起。 方立将她放大堂的地上,自己终于可以躺着休息一会了。 坐在地上,他还在回忆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就在这一天,阎师不知道哪去了,许药师也没了,扛回来个不知道来历神秘的女子。 想着想着,脑袋晕晕乎乎的,倒在地上,随意的用一块薄被子一盖,进入了梦乡。 而他似乎忘了一件事情,被子只有一张,女子又受伤昏迷不醒,二月的夜晚可不似夏季一般温暖。 晚上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栖息的夜莺也受不,扑棱了翅膀悄溜溜的飞走了。